舒安邦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曾经到处打架斗殴,以至于纨绔不成器的名声传得满城皆知,人人谈之不屑。

    他有些慌张地看着卫琪,动动嘴唇想跟她解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涨得面红耳赤。

    卫琪被卫衡护在身后,满脸涨红,声音细微如蚊:“三哥,是不是弄错了,小六哥人很好。”

    “你给我闭嘴。”卫衡粗暴骂道,“被他卖了还给他数钱,等回家让二婶好好教训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卫琪被他骂得泪水在眼眶里打圈,却不敢回嘴。

    舒安邦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把人拉过来圈在怀里好生抚慰。但是他不敢,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因为爱,也有了畏惧。

    她那么乖巧美好,若是跟家人生了隔阂,得多难过?

    他这般落魄,除了在她身边装疯卖傻,还能给她什么?

    他不由想起家中嫂子们衣衫精美,养尊处优的生活,从前只觉是寻常,现在却觉得,想给心爱的人那样的生活,十分不容易。

    他自小任性,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叛逆不服管教,启蒙先生被他气走得,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到了十七岁,肚子里的墨水也就刚刚够识字写字的程度,诗词歌赋不通,倒是生得一手好豆芽——这是他亲爹对他字体的评价。

    他性格也不讨喜,不是能说会道之人,在市井之中,见到那些卖针头线脑的小贩,舌灿莲花,他自愧不如。离开将军府,他好像连这样的小营生都经营不起来。

    他能干什么?

    舒安邦认真地想想,他只有一身武艺了。

    去做镖师、护院,勉强糊口,但是始终是最底层,给不了他心爱的她美衣华服,给不了她呼奴唤婢的生活。他唯一的出路,还在军营。

    于是,舒安邦厚着脸皮在卫家长辈们面前替自己求亲,信誓旦旦地保证在卫琪及笄之前,在军营里混出名堂来求娶。

    他唯一的请求便是在此之前,别给卫琪定亲。

    卫衡本来还想反对,在他眼中,这么个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以后还不得天天打骂自己堂妹?

    化名宁七的宁王世子机灵,仔细观察舒安邦后,偷偷对卫衡道:“你堂妹真能把这个刺头的刺拔光了,以后在舒家还不横着走?你可别见他粗鲁就嫌弃他,他这种人对女人好起来,那才真是掏心掏肺,肝脑涂地地好。”

    卫衡不信他,转而问秦伯言。

    秦伯言年纪也小,对男女之情不比卫衡知道得多。

    但是他觉得舒安邦对卫琪,看起来很真,便道可以让舒安邦进入“观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