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中,徐致秋眼中的脉脉深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纵使婉乔自诩知道他是做戏,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让她想起希腊神话中,一听就让人丧失心智,迷失自我的歌声。

    徐致秋的“深情”,也足以让怀春少女溺毙其中,至死不悟。

    “反正不用你管。”婉乔跺脚恐吓道,“你要是敢叫骊声跟着,我就揍他!他打不过我,不信你回去问他。”

    “既然你不高兴,我就不派他去了。只是你万事小心,须知——”徐致秋看着她,慢慢道,“你不是她,不能替她决定,也不能替她活着。”

    穿堂而过的冷风,将他的发丝吹起,配上他一袭白袍,翩然若仙。

    婉乔没有再说话,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阵悲伤。

    “不,他说的不对。他是只狐狸,不要听他的话。”

    婉乔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中回荡着徐致秋的话语——带着仿佛看穿一切的了然那般坚定,那般不容置疑的话语。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徐致秋又不是金口玉言,说不定是故意吓唬她。

    可是越安慰自己,她就越清醒地认识到,他真的没说错。

    往事历历,一一浮上心头。

    昔日姐妹共处,婉然时时维护自己,替初来乍到,总是闯祸的自己收拾烂摊子;和自己一起春天赏花冬天赏雪,一起淘弄新鲜的玩意儿;即使是流放路上,她也小心翼翼找机会照拂自己,又那般小心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心……

    婉乔越想越伤感,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婉乔起身洗漱,用冷水敷了眼睛,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便从角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