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受谋逆之事牵连,举家遭流放。最悲催的是,冤家路窄,负责押解的正是遭到任家二姑娘嫌弃悔婚的穷小子。

    婉乔眼珠子转转:“当然先听……好消息!”她是乐观主义者,坏消息什么的,先放到一边,乐呵乐呵再说。

    “好消息是,甘南那里气候不错,流放的人去了之后还分田地,很少听说过冻死饿死的。”阿槑认真道。

    吃饭穿衣天大事,尤其对于婉乔而言,另外两房好歹有些朋友亲戚,能多少支援些;她们三房就一穷二白了,能有饭吃,有衣穿,就算出点力气,她也是很满足的。

    “是个大好消息。阿槑,你太有心了,知道我最关心什么。”

    在其他偷听的女人都忍不住心里吐槽这个所谓“好消息”的时候,婉乔两眼冒小星星地肯定了阿槑。

    小蛮在一旁道:“姑娘,你别高兴得太早,还是先听听坏消息吧。”这个消息,简直惨绝人寰,她是说不出口,就交给阿槑说吧。

    “小看你家姑娘,”婉乔气势十足,“不用杀头,不用充军,吃得上饭,再有什么坏消息我都不怕。”阿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慢慢道:“此次任家流放甘南,负责押解的,是秦伯言。”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用或者幸灾乐祸,或者同情担心的眼神望着婉乔,只有她这个当事人,一头雾水。

    “哦。秦伯言?他很坏吗?”婉乔茫然道,“是个贪财的?好色的?”财,她们三房两袖清风;色,她看看大房明眸皓齿,天姿绝色的婉然,再看看三房花容月貌,楚楚可人的婉柔,又摸摸自己额头上的几颗痘痘,再低头看看自己平坦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胸,觉得好像更该担心的是她们啊,为什么都看着自己?

    阿槑用同情的眼神望着她道:“姑娘还好意思叫我阿槑,你自己还不是……”三个呆!无数个呆!

    小蛮都快哭出来了:“姑娘,秦伯言,就是秦湘涟啊。”“秦香莲?”婉乔还是一片懵懂,随即“嗷”的一声喊出来,伸手抓住阿槑的手臂:“啊啊啊啊?秦湘涟?那个被我退婚的穷小子?”

    阿槑和小蛮,节奏一致地深深点头。婉乔感到了老天爷对她的森森恶意,顿时觉得生无可恋!妈蛋,活不了了!这哪里是坏消息,这简直是惊天噩耗!说起来,这是前身给她留的最大的烂摊子,没有之一!

    婉乔的父亲,任治平,从小给她订了一门娃娃亲,对象就是这秦伯言;可是秦家后来落魄了,前身的婉乔又被祖母养歪了,嫌贫爱富,看不上穷小子,就在他上门求助的时候肆意侮辱了他一番,要退婚。年少气盛的秦伯言,受不了侮辱,当即退回了信物,转身走了。

    后来任治平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一年之后了,再想去找故人之子,知道他已经投军了。虽然也狠狠骂了女儿一顿,却于事无补。后来,婉乔又如愿勾搭上了自己喜欢的未婚夫,这个人自然就被他忘到脑后。

    穿越来之后,婉乔从两个丫鬟口中,当话本一样听说了这个故事。对秦伯言同学,也深表同情,同时又忍不住吐槽,为什么要起个字“湘涟”,秦香莲?她前身如果叫陈世美,是不是就是一出男女颠倒的流传千年的大戏?

    可是,她对秦伯言的全部感觉,也仅限于此了。那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有些悲情的存在。

    现在不一样啊,一个惊天霹雳砸到头上——现在人家翻身做主人,她是阶下囚了啊!

    婉乔甚至都可以想象出来,一个带着报复眼光的男人,举着小皮鞭,要来报仇的情景了。

    “我死了。”婉乔喃喃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身作死,后人遭殃!

    孟氏在后面,听到阿槑的话,惊惧不已,抱着婉静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怎么,就这么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