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外面传来驿馆的人驱逐周围人的粗暴的声音,随即人群慢慢散去,一阵哭声传来。

    众人不由循声往外看去。

    一个十六七岁,浑身素缟的女子,跪在驿馆不远处,梨花带雨地哭诉着:“奴家自幼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不想父亲前几日也因病去世,然而我父女乃外来户,又家徒四壁,实在无力让父亲入土为安,只能自卖自身。若有好心人替奴家安葬父亲,奴家愿为奴为婢,当牛做马……”

    女子长得很美,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身姿窈窕,腰身不堪一握,头上只有两朵白绒花,一身素白,却更多了种我见犹怜的气质。

    “好一朵小白花。”婉乔心里感慨道。

    “二姐姐,那女子好生可怜。”不知道何时,婉然走过来,坐在婉乔身边,幽幽叹道。“这女子,无所庇佑,偏偏颜色又这般好。若是没人买她,怕是下场凄惨。”

    婉乔刚要说什么,便见一个肥头大耳,一身吴绫长衫,摇着扇子的纨绔公子模样的人向女子走来,后面跟着两个仆人,一看就不是个好鸟。

    他走近女子,盯着她上下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蹲身淫笑着跟女子说着什么话。

    女子仿佛受了极大惊吓,不住地往后缩着身子。

    因为距离有些远,婉乔她们听不清楚谈话内容。

    “二姐姐。”婉然紧张地拉住婉乔的袖子。

    婉乔倒是没怎么紧张,扭头看向秦伯言那桌,却发现秦伯言对外面的事情恍若未觉,正看着她,表情严肃,目含警告。

    “看我做什么?”婉乔嘀咕一声,收回视线。她还想看看秦伯言有没有英雄救美之心呢。

    还好,没有,看他的样子,也看穿了这女子的伪装,没有上当。

    “四妹妹,”婉乔收回视线,手在白龙身上摸着,漫不经心道,“你不用替那女子担心,不会有事情发生的。”

    婉然吃惊地看着她,目光中有许多陌生,仿佛在指责她的冷血。

    “你看,”婉乔声线平稳,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自己周围的人听清楚——就是任治平和孟氏,看样子也没有看穿,她想一并解释了,“那个女子身上的孝衣,虽然我不认识是什么布料,但是飘逸灵动,看起来就很名贵。她皮肤白皙细腻,若果真是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外来户,那自然要做些买菜做饭之事,哪里会保养得如此之好?她若是真想自卖自身,那自会去人牙子那里,为什么要来驿馆门口?她这般好的颜色,难道自己就不害怕遇到坏人?我看她是看中了这驿馆之中,来往的都是大小官员,心里存着什么想法吧。你们看,现在那肥猪想占她便宜,她的眼中哪里有恐惧,只一个劲儿地往我们这里看,等着有人去英雄救美呢。”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说不定,那男人和她本来就是搭伙唱戏的呢。

    婉乔虽然善良,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愚蠢。前世做特警,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破过很多案子,这点观察力和分析能力还是有的。

    卫衡把一块肉骨头扔到她脚下给白龙,道:“任婉乔,你还不算太蠢嘛!”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竟然能一眼看穿这局,他是有些意外的。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婉乔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