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乔,可有哪里不舒服?”任治平慈爱道。

    “我没事。”婉乔摸摸头,“爹,你可曾得罪过谁?”一次遇到黑衣人,她可以认为是自己倒霉碰巧撞上了,第二次遇到,而且简直就是针对她的,婉乔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任治平想了想,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爹一直都只是七品知县,而且任上也从未贪赃枉法,在任上处理的也没有罪大恶极的凶徒,强盗,委实想不起来得罪过谁。”

    难道是……不会的,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却被任治平很快压了下去。

    “也对。”婉乔喃喃道,“那就一定是秦伯言。我出事了,回头他也会被追究责任。”

    两次都与秦伯言有关,她也只能这么想了。

    算了,这无妄之灾,看在他替她救了白龙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了,回头到了甘南,还可以拿出来说道说道。

    发生了前一晚的事情,秦伯言几乎看到婉乔,表情都很不自然,然而很快,他发现后者没心没肺地,该干嘛干嘛,心里的那些不自然,也就慢慢消散了——他自欺欺人地觉得,也许那日,只是一场梦罢了。

    又过了几日,任治平遇到了熟人。

    这场相逢,让婉乔无语地想翻白眼。

    因为这是两队流放之人遇到了一处,秦伯言和对方押解的人明显相熟,而被押解的,是任治平的好友,张知正。

    张知正与任治平是同科进士,出身寒门,高中之时被榜下捉婿,成了户部尚书卢家的乘龙快婿。张居正与任治平,不仅同科,而且当时拜在同一主考官名下,算是同门,而且两人年龄相仿,惺惺相惜。

    可惜这也是个倒霉的,娶了卢氏之后,在老泰山的安排下外放历练,准备攒几年政绩之后提拔回京。可是没等到被提拔,老泰山意外去世,于是他便再也没捞着回京机会。

    张知正倒也安贫乐道,和任治平一样,七品知县做了大半辈子,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只一心栽培自己的独子张梧,日后想让他光耀门楣。可是不想,顶头上司换了个十分贪婪又没底线的,卖官鬻爵,张知正看不过去,越级举报,结果自然被整治得很惨,全家遭到流放。

    婉乔听完张家的际遇,虽然佩服张知正的刚正不阿,但是又觉得,父亲有限的几个朋友,怎么尽是倒霉透顶的!

    秦伯言的爹,张居正,加上任治平自己,简直是悲催三部曲了。

    故人相见,自是分外激动,任治平和张居正老泪纵横,握着彼此的手,开始叙旧。

    而孟氏和卢氏,作为两家女主人,自然也要寒暄。

    “见过卢夫人。”婉乔带着婉静,假装娴静地向卢氏请安。

    而落到如此境地,自然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卢氏让自己的儿子张梧过来给孟氏请安。

    张梧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白白净净,个子高高,但是瘦得像根麻杆,又很害羞,看了婉乔一眼就忙低下头,脸红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