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后,终是转身慢慢回了寝房。

    寝房里因大门敞开,已经全然没了半点暖气,她拿帕子拭净双脚,穿好鞋袜。

    不过短短一刻钟,许多可能的念头已经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

    西厂横插的这一脚,对她而言或许是更凄惨的下场,也或许……是绝境之下的一条生路。

    祁桑出来时,那群人还雪地里的鹌鹑似的保持原本的队形站着,中间留一条三人宽的道直通院子外。

    姚法生的脸彻底青了,又恨又恼地盯着她:“难怪你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竟是搭上了谢龛。”

    内厂总督谢龛!!!

    一想到他,比想起祁旻还叫他气不打一处来,他似乎永远不会好好看人,那看狗一样的眼神每每都叫他又恨又惧,偏连头都不敢在他跟前抬一下。

    当然谢龛不止拿他一个人当狗,所有人在他跟前都是狗,就连他的老父亲,一品的内阁阁老,在他跟前也得受着那看狗一样的眼神。

    谢龛?

    那不是传闻中内厂的总督太监吗?

    祁桑默默把这名字记下,然后看向人群中的一个人:“你压我腊梅了。”

    被点名的人一个大惊失色,慌忙弯下腰去避开身后探出来的半截腊梅,甚至试图双手遮脸,生怕被她记住了长相。

    她这番有恃无恐的模样,无疑是坐实了同谢龛关系匪浅的猜想。

    姚法生几乎要咬牙切齿了:“你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女子,一个太监,到底能生出什么关系来?!

    祁桑轻轻一笑:“想知道?你过来……”

    一双星眸因这点子笑意,在铺天纯白中,竟生出几分惊心动魄的靡靡丽色。

    姚法生忍着一口气,生硬走过去。

    祁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同他,早已同枕一枕,同盖一被,同卧一榻,姚公子,你要遭大罪咯……”

    姚法生那口气还噎在喉头,卡着不上不下的功夫,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冷风寒雪中,半张脸都在抽动。

    她竟给谢龛做了对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