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下个女胎便也罢了,若生下个男胎……

    他们祁氏一族岂不是要走上沈氏一族的老路?

    祁桑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杀机四伏,依旧微笑着对祁旻道:“兄长,一个月之内,我要嫁到总督府去,或者谢总督入赘我公主府,我在这儿请一道圣旨。”

    祁旻阖眸,静默半晌才道:“他是内厂总督,如何同大祁长公主成婚?桑桑,他若真想娶你,朕给他个官职,给他个新名字,昭告天下之时也说得过去,这内厂总督一职,他要松手。”

    一纸婚约,换谢龛放手权利。

    可这权利是谢龛一步一步拿命拼下来的,他在朝中树敌无数,没了权利,等于野兽没了獠牙,如何自保?又如何保住她们母子?

    祁桑半步不退:“不用,也没人规定内厂总督一职必须是太监,谢龛非太监之身不是什么天理难容的罪过。”

    “桑桑!”

    “听着呢,不用这么大声叫我。”

    祁桑直接起身:“无妨,我虽出身名门,但过得却是野日子,不受礼仪教条束缚,自然也不在意名声如何,皇上不赐圣旨,我就直接搬到总督府去,请三两好友,祭拜天地,喝杯喜酒简单办了一场婚礼就是。”

    她说完就向外走,祁旻绕过书桌两三步追上去,攥紧她手腕。

    “桑桑,你连婚礼都不要哥哥参加了吗?”他声音罕见地在发抖,那抖动那样清晰,以至于攥着她腕骨的手指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祁桑半转过身来,慢慢挣脱了他的手指:“皇上公务繁忙,我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祁旻红了眼角:“桑桑,你怎可这般伤哥哥的心?”

    “她本就是没心没肺的贱胚子,做得下贱事还少吗……”

    “母亲慎言!”

    姜柔讥讽的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祁旻厉声打断。

    这是第一次,她一向温和孝顺的儿子,这般疾言厉色地同自己讲话。

    为的却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姜柔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旻儿,你刚刚……是在呵斥母后吗?难道母后哪句话说得不对吗?当初若不是她不争气,母亲又怎会输给林氏那个贱人?!”

    “是男是女又如何?不都是从母亲你腹中出来的吗?父亲变心,又怎会为了一个孩子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