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持之沉吟片刻,不答反问:“雷姑娘的表姐嫁到了苏州,你们又怎么会来这庐州舒城?”

    冷练如解释道:“死的是名丫鬟,正是舒城人。她父母双亡,只剩下个哥哥。就是那哥哥上个月突然去官府递了状子,告了娇娇的表姐杀人。我在苏州调查了两天,没有眉目,所以转而来了舒城,想看看苦主怎么说。没想到,刚到舒城府衙没一会儿,就遇上里正家的下人去报案,说有人吊死。我受了乔县令请托,才走了这一趟。”

    她话一说完,眼睛就瞪向一直低着头的雷娇娇,喝问道:“我不是让你在苏州好好待着!你又跟来舒城做什么?”

    雷娇娇闻言就要抬头反驳,下一瞬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还站着个煞神,连忙收敛了脾气,委委屈屈道:“我见你一走两天,没有音讯传回。以、以为你出了什么岔子呢!”

    “我能出什么岔子!”冷练如斥道,不留情面,“以为我是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冒冒失失地离家出走!”

    叶伤槐在旁偷偷咋舌:原来冷大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啊!一点都没有往日的沉静了。

    雷娇娇苦着一张脸,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放肆,一肚子反驳的话只敢往肚子里吞:“是我的错,冷姐姐。”

    叶伤槐乐不可支:“你骂那葛全的时候那般爽利泼辣,怎么这时候遇上冷大人就全都没词了?难道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雷娇娇虽不认识叶伤槐是谁,但方才在堂下,她注意到叶伤槐和冷练如两人几次交头接耳,显然还有点交情。秉持着冷姐姐的朋友就是自己朋友的想法,她这次倒没有怼回去,只是新月眼弯了弯,呐呐道:“天皇老子也得有个把怕的啊!”

    叶伤槐哈哈大笑,她抬手往雷娇娇的背上轻轻一环,说道:“幸而你还有个怕的!”说着,手就在雷娇娇的背上掸了掸。

    隶持之看了叶伤槐一眼,没有说话。

    雷娇娇突然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奇怪道:“哎呀,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感觉气很不顺,现在才舒服点。”

    冷练如瞪她:“你自己什么身子,你不知道?还敢离家出走,真该打断你的腿!”

    雷娇娇闻言噎了噎,也不敢抬头乱看,闷声道:“冷姐姐,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嫁人。”见冷练如不说话,仍旧瞪她,雷娇娇声音都小了几分,但还是倔强道:“我就知道嫁人没好事!你看看婉宜姐姐,没出嫁前多么灵动温婉!再看看她现在,嫁了人运势都被带坏了,现在还被诬陷杀人!”

    “婉宜姐姐?”叶伤槐念了句,问道,“是你那位表姐?”

    雷娇娇点点头。“是我大舅家的姐姐,在我们一干姐妹里排行老三,对我可好了!以往我去外祖家玩,婉宜姐姐好的总是先紧着我。”顿了顿,又斩钉截铁道,“她这么好,所以,绝对不会杀人的!”

    冷练如泼来凉水:“她自己已经认罪了!”

    叶伤槐纳罕,看向雷娇娇:“你表姐已经认罪了?那你怎么还要帮她脱罪?”

    雷娇娇急了,话都说得有些急:“婉宜姐姐肯定是被屈打成招的!她怎么可能杀人!再说,死的语春是从小跟姐姐一起长大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冷练如接过话头。

    “死的语春是赵婉宜的两个陪嫁丫头之一,从小和赵婉宜一起长大,两个人感情很好。自嫁到苏州罗家后,赵婉宜和语春也关系和睦,主仆情深。这一点,罗家上下都有目共睹。只是,那语春两个月前被发现怀有月余的身孕。无论赵婉宜怎么问她,她都不说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主仆因此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