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母低低哑哑的笑声响了起来,指着罗父笑得癫狂。

    “你啊!那日我劝了那贱婢一通不成,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居然撞见两个看院子的婆子在那里嘀咕。她们说那日公子醉酒,看到老爷关切地进了书房。后面又见那丫头端着茶水送进去。你可从未提起过,当日你也曾在书房待过!我就是再蠢笨不知事,也该怀疑你了!”

    罗母说到最后,声音嘶哑,宛如吞了火炭一般。可是,她还要说。

    “难怪!难怪那贱婢怀孕了,彬儿能理直气壮,和我们指天发誓,说这事情与他不相干。我当日见他发誓,只当他是那日醉酒太厉害,所以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原来,那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彬儿的!”

    罗父惊悚起来,反问道:“你那时就知她肚中的孩子是我的?难道你是心生妒忌而杀了她?”

    罗母冷冷地看他,嘲讽道:“妒忌?一开始我确实是有妒忌她!当我知道你那天在外查账,没有喝酒,还动了她,我也确实忌恨她。恨她年轻,恨她貌美!也恨你,恨你好色,恨你无情!可是后来,我想通了。”

    “哈哈!”罗母笑了起来,甚至神态轻松地抬眼望了望上空,径自道,“我后来想明白了。好色只是你动她的原因之一。自彬儿做了那个梦以后,我忧心他的性命,忧心罗家绝了根。你虽不说,其实你比我还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儿子死了,要是能有个孙子,也算慰藉。对你来说,儿子要是死了,能有个女人再给你生个儿子,怕是比有孙子更好!我说得对不对!”

    “满口胡沁!”罗父涨红了一张脸。

    围观的群众却信服地点了点头。

    这样说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了!

    罗母哂笑:“我说给丽娘听,她素日那样畏惧你的人,都骂了你一句‘真不是个东西’!呵呵!”

    黄知府忍不住开口问道:“罗王氏,如你所说,那语春肚子里的孩子死了,对你来说不是更好?那样一来,罗老爷想要再生个儿子的计划落空,不会有人与你们分家产!你为何还要杀死语春呢?”

    罗兄这等心思真是令人唾弃。此时,他再也叫不出一声“罗大人”了!

    罗母蓦地瞪大了眼,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黄知府。

    “大人,你不知道!那两日我度日如年!妒忌,仇恨,差点把我弄疯。我想找个理由,让这乱糟糟的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可是我想不出来!直到后来,丽娘她提醒了我!贱婢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我一口咬定是彬儿的!老爷,贱婢,谁敢把他们的丑事说出来?”

    齐王点点头:原来如此!

    “到那时候,我找个由头把孩子抱过来,养在我这里!就真当个孙儿养,又怎么样!横竖孩子在我手里!搓圆捏扁,不是都得由我吗?!”罗母眼中流露出仇恨的眼神来,丝丝密密地缠在赵婉宜身上,斥道,“可是那个贱婢,竟然偷偷喝了药,把孩子打掉了!我用计把她引出来,本意是要用她和老爷的丑事要挟她留在府里,把孩子生下来。我甚至告诉她,等她生下孩子,我就给她一大笔银子,放她离开。”

    “可是,在竹林里,她却跟我说,她喝了夹竹桃水,肚子痛了一夜,流了一滩血。孩子已经没有了!她还说,她的小小姐会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孩子,她的小姐和小小姐不用从别人手里讨生活!我如何能容忍那等小娼妇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都已经不断劝慰自己,才找了个借口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活着的理由!”

    赵婉宜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语春!那个傻丫头!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和柔儿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