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你是初初修炼的精怪,多是不易,才网开一面,没有收你。你竟敢害她至此!”话音里已是满满的怒气。

    “天师容禀啊!”那布老虎顶着额头威风凛凛的“王”字,说着最是做小伏低的话,“实在不是小的害她。小的哪敢!若非那镯子将小的束在这方寸之地,早二十几年前小的身一死,就去往轮回台转世投胎了。您相信小的吧,实在是没有缘由害她!”

    叶伤槐沉着脸取下丹娘左手腕上的手镯,玛瑙色泽的羊角镯,镯身光滑,沁着几缕血丝。她瞥一眼布老虎:“这镯子怨气萦绕,你还要巧言开脱?”虽然怨气萦绕,却无害人的煞气,所以先前她睁只眼闭着眼,没有第一时间将这精怪拿下。

    布老虎耷拉着大眼睛,忙解释道:“天师,这怨气乃是小的我生前为人所骗害得小儿惨死,心下不平,年久所积。与这女子却无半分干系,实不敢加害于她。”

    “非你所为,那她何以至此?”

    布老虎压低嗓音道:“天师,这个中门道牵连,乃是因果循环。天意如此,小的必不敢泄露半分天机,还望天师体察。”

    叶伤槐拧眉:“你可还想入轮回台转世投胎?”

    话音未落,那布老虎在半空一跃而起:“可能祈得天师相助?”

    它已经在这镯子里龟缩二十二年,实在是束缚其中脱身不得,早已苦不堪言。若能得此天师机缘,一朝转世投胎,那可真是天掉馅饼砸笑了它啊!

    “你就泄露一点吧!不到半分天机,不会天打雷劈的!”

    脱了怒气的嗓音,柔柔地响在房间里,布老虎里的神识生出些被哄到的舒心惬意。

    “自然自然!”布老虎在半空中欢快地转了一圈。面前这天师,虽年岁不大,一张小脸还带着幼态未完全长开,但她周身萦绕着浑然一体的金光,显然修道已至大成。她只消抬抬小拇指,自己就能从这镯子里脱身出来!

    布老虎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抛下两个字:“鬼胎!”

    鬼胎!!!

    叶伤槐眉眼微动,瓜子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但这不妨碍她抬起右手,比向布老虎。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赦!”

    “谢天……”

    “师”字还未出口,布老虎就被一道金光卷席。

    轻晃之下,那金光竟裹挟着一道绿光从布老虎上脱离,直冲屋顶而去,在黑夜里化作一道星光而逝。

    “天师……可真是绝顶爽利之人啊!”绿光说话的速度赶不上飞逝的速度,远远抛来这么一句。

    叶伤槐恍若未闻,将羊角镯往手心一纳,收入怀中。

    她在床沿坐下,伸手去解丹娘身上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