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刚从御书房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摞试卷,试卷上还放了一道圣旨。他面容难色,步履维艰,一股愁容跃然而来。
此时,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正一路小跑了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吏部尚书蔡国忠以及国子监右祭酒张朝。
蔡国忠与张朝跑到卫恒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首辅大人,今年那科举拟定状元一事,圣上可下结论了?”
“你知道看吧。”卫恒不愿意多说,而是将手中的圣旨与试卷递给了两人。
张朝见吧,眼疾手快的接了过来。而蔡国忠则拿起那封圣旨,打开一看。只一眼,就把蔡国忠吓得不行,慌忙无措的说道:“这这这这这……”
卫恒见他露出那般神情,也不由得冷笑一声。而张朝看到蔡尚书这般情形,也好奇的接过圣旨看去。随后同样面露难色,问道:“首辅大人,这不对吧。”
“黄纸黑字写出来的,哪有什么对不对的。”卫恒没好气的说道。
能让他二人都表现的如此不可思议,这圣旨上的内容必然不同凡响。
果然,这圣旨上写着,名不见经传的江南谢家谢子安是今年的金科状元。而在长皓殿大放异彩,甚至是唯一一个将圣上所问问题给回答的柳浪,竟然只是榜眼,至于最后的探花郎,则是那锦州孟家的孟鹤堂。
“这……”张朝看着手中的圣旨,迟迟不敢相信。当初在长皓殿的事他可是清清楚楚,圣上所问的问题在场二百多名考生竟无一人的回答令圣上满意,可却偏偏这位叫柳浪的回答,才让圣上喜上眉梢,大笑而去。
张朝想不明白,为何这柳浪只屈于第二,这当中用意到底有何意图。
张朝小心的问道:“首辅大人,莫不是这柳浪的卷子所答,评分较低?”
他们这些批阅试卷的考官,在批阅前有专门的人将每个考生的姓名年纪和籍贯给遮挡住,除了最后给圣上定夺之外,要不然没人知道每张考卷上的名字。
面对张朝的发文,卫恒指了指他刚才从自己手中接过来的试卷,道:“那试卷不正在你手上吗,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张朝听罢,这才反应过来,从一堆试卷中十分轻易的便找到了属于柳浪的那份,而一旁的蔡国忠见此情景也凑上前去了。
两人看完试卷后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这卷子上可是大大的写了个“甲”字。而做为批阅试卷的监考官之一的张朝,很清楚的知道,这届殿试二百七十多分考卷中,被评上“甲”字的试卷只有一十三张,而柳浪的这张,除了他们批阅时用笔写了个“甲”外,圣上还用朱砂笔同样写了个“甲”字,说明这张试卷的含金量已经名列前茅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卫恒也只好开口解释道:“原本我在看到这封圣旨时的模样与你们相差无二,只不过从御书房走到这里,这一段路的时间也让我想明白了圣上的用意。”
“柳浪在长皓殿虽一时名声大噪,但他的行为朝廷中有许多人都是不满的,圣上想要制衡朝中一些人,只能给他第二。”
“按理说,这锦州孟鹤堂的分可要比江南的谢子安强太多了,可那谢家毕竟是江南几大家族之一。如今天下初定,若天下初定后的第一次科举,状元所取之人却并不是出生于“才子之乡”的江南人氏,而是给了咱们锦州的一名考生。这让他们会如何想,他们会说咱们徇私舞弊,圣上在取士之时会优先选择冀地人氏。毕竟文无第一,这开头若没弄好,这楚、蜀两地的百姓还能信任我们吗。”
卫恒一通分析条条是道,蔡国忠与张朝听着也是感触颇深。若非这两人在朝中算的上自己的左膀右臂,要不然卫恒才没那么大胆把自己揣摩出的圣意告诉他们二人。
卫恒叹了口气,道:“等着吧,不出多时,圣上定会亲自召见他们几人。天下统一后第一个科举的结果,其中份量不可估量。而咱们啊,还是赶紧把自己的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