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又有圣旨传下,晋帝召她进宫。

    楚云秞望着铜镜中那一双如死水深渊的眸子,她颓然的闭眼,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接过蓁蓁递来的汗巾,覆在眉眼上,将一眼的倦怠洗去。

    等着汗巾拿开,她尝试着弯着嘴角笑了笑,那双黯淡无光的眸,骤然间仿佛天光乍现,又是那个皎皎的少年郎。

    她回身,将汗巾递了回去:“走吧,进宫。”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也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她一路从宫门过去,额上早就不知道覆上了多少层的热汗,甚至是她身上的衣裳,她也觉得黏糊的厉害,汗涔涔的一片,若是将其脱下,估摸着都能拧出一把汗来,这可以说是毫不夸张的。

    特别是她还顶着这个日后,又在御书房外整整的站了一个时辰,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听见面前的紧闭着的房门,吱的一声响,裴靳便从里面给走了出来。

    他今儿穿着玄色的朝服,衬得面容愈加清俊冷冽,也不知能惹多少姑娘家那一颗芳心蠢蠢欲动。

    裴靳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楚云秞,他脚步一顿,眉眼一敛,多的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见这人身子摇摇欲晃的,又向他拱手行礼:“楚某见过裴世子。”

    “楚秞来了?”御书房中传来了晋帝的声音,“进来吧。”

    裴靳还礼:“裴某就不耽误楚公子面圣了,告辞。”

    “告辞。”楚云秞抬手,用衣袖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这才躬着身子随着内侍一同进去。

    似乎晋帝正和裴靳讨论完什么军国大事,书案上还堆积着一些未曾收拾好得舆图,上面有许些地方正用朱笔给勾着。

    那晋帝似乎也不怕被她给看见,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整个人便靠着龙椅闭眼休息。

    御书房中要比外面好的太多,许是摆着冰盆的缘故,楚云秞只觉得自己的那些丧失的神智,正一点点的回到了自己的脑子中。

    她刚行礼,晋帝就挥了挥手,赐了座。

    末了,晋帝这才睁眼看向她:“听说那日你同老三宿醉花楼?”

    楚云秞苦笑:“这又是谁给陛下嚼的舌根,草民那日不过是恰巧同睿王遇见,也都嘴馋贪杯了些,便寻了一个喝酒的出去罢了,至于花酒,我们身处花楼中,喝得自然是花酒,不过却不曾宿醉花楼。”晋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所以说,你这是承认了自己同老三宿醉的事情咯?”

    楚云秞更加不解:“草民同睿王喝酒,这就是事实,为何陛下要用承认二字?”

    晋帝瞧着她一派茫然无解,顿时就乐呵呵的挥挥手:“是朕有些好奇罢了,你是太子带来的,想来你该同太子亲近些才是。”

    闻言,楚云秞这才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陛下说的是这个。”

    “草民不同太子喝酒的原因是,太子他管着草民,不让草民喝,可睿王就不同,睿王会同草民一块喝酒畅饮。”

    晋帝听了也只是发笑,并未多言任何的责怪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