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有证据在手,就应该快点办案,以防夜长梦多。”

    宁朝平是不会告诉我他的办案情况的,他也没有表现出很困难的样子,大概是怕打击我对社会的信心吧。

    “梦多不在夜的长短。”宁朝平说了一句很深刻的话。

    我想他肯定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汽车拐进一条乡间小道,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才进了一个村子。

    “深更半夜的你带我来这里干吗?”我不解地问。

    “你算算啊!”宁朝平把嘴上的烟蒂吐出窗外说。

    “你别老是拿这事将我,我会占卜不错,可是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事无巨细都要占卜,我活那么累干吗呀?”我和宁朝平已经很熟了,我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客气。

    宁朝平并不以为忤,在月光下露出狡黠的笑容:“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是最快乐的。”

    我们下了车,步行在村子里走了一段路,宁朝平停在一户人家门口,上前轻轻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披着件衬衫迎出来说:“朝平,你来了。”

    “老韦,他们娘俩还好吗?”

    “还那样吧,孩子吵着要上学,这几天林婷在和我商量着孩子上学的事,所以打电话让你来听听你的意见。”

    宁朝平边说边朝堂屋里走,也不介绍我和那汉子认识。

    这家的房子和所有农村的房子一样,都是三间大瓦房,中间是客厅,农村叫堂屋,两边两间,每一间又从中间分开,成四个卧室。厨房和厕所都在院子里另有安置。

    宁朝平在一个很旧的木质沙发上坐下,示意我也落座,正在堂屋里看电视的一个女人站起来和宁朝平打过招呼,找了暖壶倒了两碗开水,放在我们面前的方桌上。这时从右手的卧室里又走出一个女人,站在宁朝平面前,说:“宁大哥。”

    宁朝平让她在对面坐下说:“袁源今年该上一年级了是吗?”

    “是啊,他天天像鸟儿一样关在院子里闷着呢,我看着心里难受,所以请你来一趟,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不能眼瞅着把孩子给耽误了。”林婷说。

    我观察了半天,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奥秘,这林婷是袁绍飞的遗孀,袁源是袁绍飞的儿子。老韦的身份我弄不懂,看样子他和林婷母子并无关系。

    “朝平,案子有进展了吗?怎么还没有说法啊?”老韦吸的烟很冲,吐出一口烟雾呛得自己先咳了几声。

    “这漫天的乌云哪能一下子烟消云散。”

    “宁大哥,让您为难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什么说法啦赔偿啦,都不重要了,人都死了,还能怎么着?我们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袁源一天一天长大,我不想让他从小就活在仇恨里,所以,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想带他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

    袁绍飞和妻子林婷都在中发公司上班,袁绍飞是司机,林婷干导游,袁绍飞出事后,有很多死者的亲属不断地去中发公司辱骂林婷,又追到袁家闹事,把袁家给砸了,林婷的班没法再上下去,搬了几回家都被那些死者亲属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