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易经》,这话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是说我懂《易经》,开了天目,天下的事就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了,我要是时时预测,日日起卦,事事洞明,那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我的神经要老是绷着,能活多久?人学会了一种本事,然后马上累死了,学它还有何意义?我学《易经》是为了一种乐趣,不是为了受累,我开天目纯属是水到渠成,所以,我只有心念动的时候才会为自己占卜,只有别人问卜时我才会起卦,平时我和常人一样,按生活原有的轨迹在走,顺其自然地活着,享受的是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和忧愁,不是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我解释道。

    “深刻,太深刻了,你这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陈景润英年早逝了,他对学术的投入过于执著,对人生的投入太少了,忘记了生命的本身意义,如果劳逸结合他多活几年在学术上的贡献会更大对吗?”桃儿深有感触地说。

    “你这话也对也不完全对,学术研究对陈景润来说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他的贡献不能以生命的长短来衡量,毕竟各人对人生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我真的想知道什么事可以让我一生中要在噩梦里度过,我觉着你的话太夸张了。”桃儿不依不饶地说。

    我说:“你知道当今社会什么最黑暗最龌龊吗?”

    “不知道。”桃儿摇头。

    “官场,有些人你看他衣冠楚楚,其实是衣冠禽兽,你看他正人君子,其实是卑鄙小人,你看他光明磊落,其实是阴暗恶毒,我们每天在大街上行走,感觉这城市每天都在改变着,是多么美好,其实这个改变的过程里夹杂了多少罪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你会对这个世界很害怕,对庄严大楼里进出的官员很恶心,你会说,当官的之中就没有好人了吗?有,但是要么被浊流同化,要么灭亡,只能剩下极少一部分人在支撑着上层建筑,直到把自己压趴下,被埋葬。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五千年来,每过数百年就要改朝换代的原因,因为建在沙滩上的大厦是不可能长久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是老百姓,不要管政治的事,谁兴谁荣自有他的因果,老百姓要学会享受生活,一幢大厦倒了还会有新的大厦建起来,享乐和毁灭的永远是盖楼者,楼不是我们建的,我们担心什么呢?所以不管上层建筑给我们什么样的生活,我们都要以一颗平常心去接受,而不是试图去改变,飞蛾投火是可悲的。”

    “我觉得你这是突发奇想,还夹杂着一种深深的忧伤,说是要保持一颗平常人的平常心,其实是一颗忧国忧民心,是什么触动了你的灵魂吧?!”

    “突发奇想?哦,是奇想,我在为一些人惋惜,同时在为一些人悲壮,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说这些深刻的话题了,还是说说你要出去做什么吧。”

    “我说了,我突然不想做了,静观其变吧,上层建筑的事与我们没关系,谁兴谁亡看天意吧。”

    “周天一,我鄙视你,你这个自私的家伙!算了,你爱说不说,反正夜里我一定要跟宁志彪出去,到时我去找胡胜问清楚。”桃儿生气地说。

    “你找胡胜没用,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见桃儿固执己见,知道是拦不住她了,犹豫了片刻说,“既然你一定要去,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不要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照我的话去做,成与不成我们尽心尽力就行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你看好不好?”

    “你其实也明白我的意思,我可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情,我才不想管你说的上层建筑不建筑的事,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离开冰城,去找玉儿姐姐,说吧,我该怎么做。”

    “你跟宁志彪出去后,想法打这个电话与赵向前联系上,告诉他一句话,让他查查蒋卫东与肖北的关系,你就说,只要把五年前蒋卫东的灭门案破了,便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其他什么都不用说,记住,千万不要说我们被肖北软禁的事,要不然我们永远也别想走出这间屋子了!”

    “这个我可以做到,可是我是去找你师弟拿什么灵香的,我总不能打完电话空手而归吧,宁志彪肯定要怀疑呀!”桃儿担忧地说。

    “当然不能空手而归,你随便找个人家,进去耽搁一下不就行了,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教吧?”

    桃儿想了想笑了:“我可没有你这些小聪明,弄假成真的事我做起来心虚。”

    我找出一些香,用红布包了,让桃儿收好说:“不要耽搁太久啊,我怕宁志彪对你不怀好意,事一完马上回来。”

    桃儿点头说:“你想得真周到,我记住了。”

    我看着桃儿,心里忽然莫名地酸楚起来,我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桃儿,谢谢。”

    桃儿也定定地看着我:“谢我什么?我该谢你才是,是你让我的生命如此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