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易数有一个最简易的判断方法,就是外应。感触外应,以应测事有时比起卦还要灵验。只是很多人对外应没有灵应的心去接收,到头来,发生了事才想到曾接收到提醒的信息。
邵康节先生曾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天他走在路上,遇见一位老人,见老人面带忧虑之色,就问他,你因为什么事而忧愁?老人诧异地摇头说:“我没什么忧愁。”
邵康节感到很奇怪,马上起卦预测,老人为乾卦卦象,于是以乾为上卦,老人是从东南方走过来的,东南方为巽位,于是以巽为下卦,乾为天,巽为风,得卦《天风姤》。乾卦为一,巽卦为五,再加上当时的时辰数四,共得十数,用十减去六,余四,得出九四爻动。《天风姤》卦九四爻辞说:“包无鱼,起凶。”这是一个凶象,很不吉利,再看填象,巽为木,乾为金,用克体,而体卦又没什么生扶之气,而被测之人是在路上行走,其应验应该很快,邵康节于是用成卦数十,均分取其五,对老人说:“你五天之内,一定要小心,恐怕有过不去的灾祸。”果然在第五天,老人去赴喜宴,因为鱼骨鲠喉而死。
每个人的喜怒哀乐,所见所历之事,都能影响自己的运势,也能给自己一个暗示,这就是应。因为人生在天地间,和万事万物是互相影响,互相感应的。
我一到大都就遇上那么一场惨不忍睹的车祸,看到那么多的死者,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也是对我的一个暗示,我这番来大都,会有祸事在等着我。
可是我还是大意了,只把心思用在当时事件的灵应上,忽略了对我自己的影响。
这次身陷囹圄遭受屈辱其实是早就有外应的,该发生的事总是要发生,躲不过去。委屈也罢,愤怒也罢,都不重要了。
只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又不免心悸,那么大的一个外应,难道只是这么一点灾祸吗?会不会预示着我将有灭顶之灾呢?有小灾避大祸,我想,还是安心在看守所待着吧,如果真判了三年徒刑也不怕,至少比送了性命要好得多。
这样想下来,我心里坦然了许多,再去面对监室里那些面目可憎的犯人时,竟不觉得他们可怕可恨了,唐僧西天取经一路上遇到多少妖魔鬼怪啊,最后还不是得道成佛了。
我所在的监室加上我一共关了十四个人,这间监室东西宽三米,南北长六米,留出约一米的走道,然后是由南到北砌了一条两米宽的大通铺,睡觉吃饭劳作全在这里,睡觉是十几个人头朝外每人占不足五十公分的地方,连翻身的空隙都没有,吃饭时把被褥叠好放在靠墙的床头,碗盆饭菜都放在床靠走道的一边。与房间连着有一个两平方米的洗漱室,十四个人洗脸刷牙洗澡大小便全在这里,洗漱室外面是钢筋焊成的笼子,大约有六平方米,是放风晒太阳活动的地方。
早饭过后看守所里会分派下一些手工活,做塑料花或者分拣一些布料做的小工艺品。监室里也有电视,固定在离地两米半高的墙上,只有一个台,也不定时开,老大不高兴就不能看。还有两本书,一本是《刑法》读本,一本是《经济》法,好像还可以向管教要几本关于法律的书。
犯人们不光要干活,还得背刑法,背不会的要受惩罚,惩罚的手段多种多样,多分一些手工活是最轻的,影响了监室的得分还要被老大体罚。
我对监室的规矩一点不懂,刚开始几天受尽捉弄,也几乎天天挨打。但是我都逆来顺受忍耐了。不忍又能怎么样,跟这群人没理可讲,都是关了很久的疯子,最短的关了一个月,最长的关了一年了,精神极度空虚、焦虑,他们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也极尽残忍,不入老大的法眼,在里面简直是生不如死。
外面有家人送钱进来,都要统一上缴老大保管,说是保管,其实没人敢要。有一个老犯人说,这儿曾有一个老大,进来时身无分文,家里也没人送钱送物,但是出去时竟然带了一万多块钱走。
我的拘留通知书送到郑巨发的公司时,郑巨发还在韩国,他公司里的人没有打扰他,因为没有人认识我,他们都以为这个通知书是送错地方了。
我一直没有钱进来,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像一个弃儿一样,被外面的人遗忘,被里面的人鄙夷。
有钱进贡给老大,多少能受到点关照,我这样的,只有每天趴在地上擦地,洗厕所,给所有人叠被子,还要帮老大干手工活,伺候他吃喝为他按摩更是样样不落。
你是条龙,在这里也只能盘着,别人只把你当虫看待,唯一的盼望就是尽快出去。要不然早晚得被人碾死在里面。
黑脸张几乎天天来提审我,逼我认罪。我只是保持沉默,我想上法庭再说。
有一天,老才帮我出主意,说:“你得想办法送个口信出去,让家里人给你跑跑关系,至少要请个律师,最关键的是得送些钱进来,没有钱,你天天得喝稀粥啃干馒头,用不了一个月你的身体就垮了。”
看守所里有钱可以开小灶,虽然贵得吓人,可是比照见人影的稀粥要强。他们都有钱在老大手上,隔几天会吃上带肉末的小炒,我只能吃免费提供的犯人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