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现在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了,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可是,在我离开大都之前,还有一件事是必须得做的,那就是抓住孙发财,为玉儿报仇。因为这个浑蛋不仅深深地伤害了玉儿,也改变了她的一生,不把孙发财绳之以法,我寝食难安,也良心难安。
我静心休养了几天,努力使自己心无旁骛,又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净手焚香,三拜易祖,摇了一卦,卦占行人去向。得“艮为山”纯卦,用神不动不凶,仇神极弱,财爻旺相。这是一个被测之人未出城的卦象,孙发财不仅没有离开大都,而且表明一时半会儿警察也抓不到他,他肯定是藏在了某个衣食无忧的地方了。
我知道郑巨发在大都有些人脉,于是请他帮忙,打听孙发财的亲戚朋友的住处。郑巨发说:“打听这个没用,我们能想到的地方,估计警察早搜完了,你既然算出他还藏在大都,这就好办。这事你别管了,我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他。”
郑巨发砸出巨款,通过道上的朋友,把孙发财所有的手下挨个敲打了一遍,尤其是小四,那小子是最可能知道孙发财藏身之地的。郑巨发对他下的工夫也最大,可是,把小四的一条腿都打折了,也没掏出半句有用的话来。小四说,自从孙发财消失了之后,就没跟以前的手下和熟人联络过,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孙发财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了。
郑巨发奇怪地说:“天一,你会不会没测准?”
我隔了两天,又测了一次,还是显示他没动地方,就在大都藏着。
“那就怪了,我不信他若在大都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除非他变成空气。”
小雅知道了我在找孙发财,告诉我:“天一,如果你能确定孙发财还在大都,那就好办。你不要打草惊蛇,这事请周局帮忙,使个障眼法,让办案人员内紧外松,然后再通过其他渠道对他的公司不断地骚扰,把他搅和出来。只要他露头,就一摁一个准。”
我按她说的办法,去找周正虎。
我还不知道周正虎遇到了点麻烦,正头疼呢。原来,上级的考评小组定好要来大都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推迟了,说是时间待定。周正虎的周密计划眼看要泡汤,他怎么能不恼羞成怒。周正虎见我来了,问我:“天一啊,我正要问你呢,你那法事做得怎么样了?大师请来没有?”
我说:“我下周就去九华山,只要我把这边的功课做足了,不用请大师下山,他在九华山就可以设坛发功。”
“嗯,那你再帮我算一卦,看看考评小组是什么原因推迟来大都的,和王伟有没有关系。”
周正虎的卦摇出来,从卦象上看,的确是有人从中作梗,但不是下面的人,是职位比周正虎高的上层官员所为。
我不能这样告诉他,现在我不需要再对他仗义了,我要利用他替玉儿报仇。我在心里筹措了一会儿,有了主意。我指着卦说:“这个卦象表明有小人欺主,小人势强,主势弱,表明你将功亏一篑。这个小人在大都市,不是你现在的部下就是曾经做过你的部下,应该和你有夙怨,但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看这个小人的事业爻,他现在有自己的公司,就是说功成名就,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你可能早就忘了和他的过节,但他一直记在心里,这次就是他做的手脚。”
我故意把周正虎的视线往孙发财身上引,因为此前开除孙发财是他亲自签的字,凭我现在对官场的了解,他们之间肯定有不可言说的矛盾。周正虎现在是草木皆兵,他只要怀疑谁挡了他的道,根本不会多思考,马上就得实施“宁肯错杀三千,也不错过一个”的战略。
周正虎边听我说边频频点头,想了几秒钟的时间,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自己也不相信那个人能和上面的人靠上关系:“你说的这个人很符合他啊,可是他与上层关系扯不上,他说不上话,另外这个人一年里有半年时间在深圳,他哪有精力顾得上那些陈年烂谷子的屁事!”
我进一步指点说:“我说的这个人做的生意是五行里的‘土’字,卦象里显示的是他从没离开过大都半步。”
周正虎在屋子中央来来回回地走着,想了半天,问我:“曾经是我的部下?”
“看卦象他现在和你挺远的,但从根上讲你们是有关联的,我推断他做过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