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陶然和乔好运,她知道我心有所属,意志坚定,改变不了我的选择,于是知难而退,把画廊的事安顿好后去西藏写生了,乔好运竟然辞了职,自告奋勇地陪她同去。有部电视剧叫《天涯同命鸟》,讲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乔好运和陶然的命运与电视剧里的主人公当然不同,可是我听到他们要同去西藏的消息,不知为什么却想到了这部电视剧,我想,能振翅共飞天涯路的人,就是抱定了同呼吸共命运的,他们应该也会收获纯真的爱情。

    转眼之间,落香茶社就空了,我耳边清静,心里却时刻充满那一屋子的欢声笑语。繁花香未尽,一夜秋雨落,还不到秋天,我却分明感到了秋的凋零,落香茶社,这名字,是否预示了一种结局呢?

    有些结局是早就注定了的,努力去改变它也只是徒然,甚至只能推波助澜使它更快地抵达。

    我和郑巨发的命运如此,卫道时和贾副市长的命运如此,侯氏父女的命运也是如此,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任何一场战争,都不会有胜者,所有参战的人都是失败者,胜者永远是死神。

    温鸿在去飞机场的路上,突然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师父,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天下暴雨,狂风大作,有一座摇摇欲坠的两层木楼,楼下是滔天洪水,你一个人在楼上,独自垂泪,我和六子开了一条小船,想去救你,却总是靠不近小楼,后来那座楼就被洪水冲走了……师父,我很害怕,这个梦不会有什么不好的预示吧?”

    将要出远门的人,临行前却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是不太吉利,可是我并没有多想,宽慰他说:“你放心走吧,没事的,往外走,三六九,今天是阴历初九,我帮你查过皇历,是吉日良辰,适宜远行。”

    “不是,我是担心你,你要保重啊,我到了法国马上给你打电话。”

    洪水滔天的一个梦都不能惊醒我,厄运来了真的是挡不住的。

    六子到了新疆也打电话过来:“师父,我梦见我养的那两只小乌龟死了,你要照顾好它们……”

    我放下电话去察看水缸里的那两只乌龟,和六子梦到的一样,两只乌龟果然都死了,水缸里发出很浓的臭味。

    我站在水缸前沉默了很久,心里仍然没有任何触动,只是想,动物和人一样,缘分尽了就会告别。

    陶然和乔好运到了西藏,打电话向我描绘西藏的美丽,他们说那儿一尘不染,和天很近,和佛很近,再三请我也过去。陶然说:“你不来会后悔的。”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世上美丽的风景很多,可是属于我的很少。玉儿才是我心里最美的风景,我在大都等她,我守着心里的一份美丽,我终会得到。

    一切预示都在悄悄向现实转换,我等待的不是一份美丽,而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