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早已布置妥当,轩敞明净,富丽堂皇。

    萧窈来得略晚了些,受着一众注视,不疾不徐穿行其中,在那个为她预留的空位落了座。

    她到底担着公主的名头。

    哪怕没多少人将她放在眼里,王滢先前更是出言挤兑,但在这种礼节上,还是无人敢明着僭越。

    老夫人并未来此处,主位空置。

    萧窈居左,王滢居右,两人相对而坐。

    只要一抬眼,就能将彼此的神情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输了投壶后,王滢自觉面上无光,看她的目光愈发谈不上和善。

    萧窈已经大致猜了七八成,强忍着,才没为此翻她白眼,只低头看长案上的菜色。

    珍馐美馔流水似的端到面前,不同的菜色搭配着样式各异的器皿,摆盘精致,卖相极佳。

    萧窈曾听人提过,王公只一日在饮食上的花销便逾万钱,如今总算长了见识。

    旁的女郎们闲谈交际。

    她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细嚼慢咽,算着还有多久能告辞走人。

    满堂热闹之际,一缕琴声传来,婉约悠长。

    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细细听这琴音。

    “应是协律郎的琴,”陆西菱与谢盈初同坐,两人显然关系极好,亲昵道,“盈初方才还同我提过,说是谢三郎今日为老夫人祝寿,特地携了他那张‘观山海’来呢。”

    立时有人捧场:“这琴贵重,寻常可是见都难得一见。”

    “到底是王氏,岂是寻常人家能相提并论的?”

    萧窈旁观,看着她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王四娘子哄得脸上又有了笑意,一时间竟不知该感慨她们太过熟练,还是王滢好糊弄。

    “这有什么?你们若想看,叫人借来一观就是。”

    王滢回首吩咐了句,身侧的侍女立时应下来,出门传话。

    这张琴声名在外,在场无人不知,但曾亲眼见过的并不多,闻言不由得期待雀跃,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