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照比北方就是会有些潮湿的,即便是如今天还没凉下来,屋中也得烧这些炭火,一来是驱散些屋中的潮气,二来也是这边的水不能生喝。

    文盈自打接到了那封信以后,便又是七八日没有大公子的消息。

    她呵斥了周婆子后,整个别院的上下所有人就开始互不交谈,也不知是在跟她呕着气,还是说当真就这么听她的话。

    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便已经是秦大人揭竿而起,斥责新帝所作所为不堪为帝,除却原本买卖良家女的罪责外,还有一条便是为宫中荀妃抱不平,说他私德有亏与妻妹早变暗通款曲。

    此事最开始自然是大公子去告的御状,可最后大公子被新帝召进养心殿之中,也不知说了什么,硬生生待了好几个时辰再出来以后二人便半点儿没有君臣之间的嫌隙。

    文盈想着此事,应当是因为绿儿,不过其中究竟是如何,她便不得而知,最后只知晓是大公子与耿大人领兵出发,奔着剿灭秦大人叛军而去。

    随时都在他们计划之中,但如今这情形确实有些难辨敌友,如今便是在赌,赌大公子究竟会继续为新帝所用,还是说会记着从前的龃龉、记得她这个远在杨州的人质,继续与秦大人里应外合,在恰当的时机彻底投入秦大人的军中。

    只是随着秦大人在首战告捷后,第二场仗对上大公子又只打了平手,这一切的风向别有些变了。

    原本一直装聋作哑的下人们,竟也会走到文盈在窗前,互相装模作样的嘀咕着:“且等着吧,那位陆大人定是早早的便将屋里这位给忘到脑后去了。”

    另一个人跟着附和着:“我就说这男子建功立业,哪有把女人放在心上的,咱们家大人这次也是马失前蹄,自己对发妻情根深重,便以为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话换来旁侧人嗤笑一声:“这话可不能说死,说不准,陆大人也是个情痴,就是咱们家大人对的是发妻,陆大人说不准也是如此呢?可咱们伺候的这位呀,哪是什么发妻,顶多是伺候主子通晓人事的通房。”

    这些话其实半点不会影响到文盈,只是她想了想,既然自己想立上一个跋扈的性子,这时候她应该奋起暴怒才对。

    她深吸一口气,在屋中找了找,看到桌面上的杯盏,拿起来在手上颠了颠,直接奔着窗子砸去。

    边听着外面丫鬟惊呼一声的动静:“做什么!吓唬谁呢这是,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让人捧着?”

    旁边人似乎劝着她:“事情未定呢,你别先给她得罪了,日后可有你苦果子吃。”

    发脾气的丫鬟确实蛮不在意:“这苦果子我吃不吃得着不一定,但里面那位定是要吃的,且等着秦大人下令,好好琢磨琢磨她,届时我一定第一个笑话。”

    “都躲在这边儿闹什么呢!”

    周婆子的声音从旁处传过来,大抵也是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所言,沉着面色道:“是不是早就把规矩都忘到脑后了?”

    方才说话的丫鬟不情不愿:“周妈妈,是里面那位拿杯子砸我,吓我,我这才如此的,再说了,现如今陆大人敌友难辨,里面那位还能得意到几时?”

    文盈忍不住在心里叹,自己也是丫鬟出身,这做下人的最忌讳的便是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谁知明日谁会乘上东风就此高就?

    今日你说了两句话,不痛不痒,明日这话就成了你的催命符,要了你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