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出殡。夏思明和夏慕清只剩下骨灰了,按照农村让人风风光光落葬的理念,还是把骨灰盒放在棺材里,走了一番流程,于是吹吹打打,道士法师随行念法,扶棺哭灵,一路行进到殡仪馆。

    任宝贞扶着棺材哭,一边用力掐站在她身边扶住她手臂的颜绘的肉,大声哭嚎着——夏纪纪觉得她妈这样丢脸,躲到一边去了。

    任宝贞倒在颜绘怀里,扑手腾脚地哭:“你为什么不哭,他们对你那么好,你这没良心,为什么就不哭。”

    几个夏家的亲戚看颜绘被打得厉害,要拉开任宝贞,却拉不开。颜绘木着一张脸,低头不语。

    我不知道。颜绘在心里回答,

    她真的只是,哭不出来。

    她的心理没有什么情绪,像是为了屏蔽无法承受的伤害,隔绝了一切波动。

    办理完丧事,从乡下回到城里,由于夏慕清跟夏思明这两个会在这个家里收容颜绘的人都不见了,刚踏进门,任宝贞直接跟颜绘说,“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终于可以干干脆脆地把颜绘扫地出门了。

    “好。”颜绘说。

    任宝贞木然地走回她的卧室,夏纪纪缩在一边,看着颜绘欲言又止。

    颜绘走到客厅,拿起了角落里的行李箱,提着行李箱朝门口走去的时候,颜绘看到了电视机旁柜子上的一排蒙尘的相框,她拿起了上面的一个相框,拍了拍灰,把相框拆开,拿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春节时期的公园,俗气的菊花大红大紫的花阵前,夏慕清、夏思明和颜绘合照的照片。

    颜绘扬着照片,对夏纪纪说:“我拿走了。”

    夏纪纪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颜绘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夏纪纪抓着铁门,正要关上了门的时候,颜绘突然转过身,问夏纪纪:

    “夏叔叔和清姐他们……之后,”颜绘艰难地问,“家里有发生过其他异样的事情吗?”

    “没。”

    “家里后来有来其他来路不明的人吗?”

    “没啊。”

    “没来过什么陌生人吗?“

    ”啊?”夏纪纪思索了一下,“除了来家里探望的邻居和居委会的人,没别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