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旧是****,长大成人后的颜绘讲述完这段往事,她把脸埋在她的双掌间,肩膀依旧恐惧得发抖。

    “那天,那男人说跟我妈妈玩的游戏要收尾了。那天他放下我,扬长而去,我回到家后,我妈妈就被我爸爸杀死了。”

    “齐顺……我父亲,之前是一个很正常的普通男人,突然之间,不知被谁引诱了,他去吸了d,他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家教严格,成长之路向来中规中矩,他的身边没有吸d的社会人士,谁引诱他的,谁故意让他一步一步堕落的,谁让他最后走上了杀妻的路的?”

    “那个男人是不是一直想要我妈死?他是不是一直在折磨我妈?我妈人生的最后几年,家庭,我爸,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去,生活的不顺,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她总是会抱着我坐在河边,我总是担心她会跳下去。我的妈妈,在恐惧和悲伤之中,是不是最后长成了那个人最想要的’食物’?”

    “我妈妈时候,她的尸体后来不见了,殡仪馆失火了,保存尸体的冰窟一起烧了,所有的尸体都化成了灰,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谁的,要做基因谱测才能把骨灰分开,做基因检测,要钱,家里的亲戚没有谁愿意管,我给不起钱,她去哪里了,最后他们就给了我一把骨灰,现在想起来那骨灰真的是她的吗,她真的也被烧成了灰了吗,我们死后的血液跟骨肉都是有用的,她是不是被谁吃掉了?”

    “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太过奇怪了……又是血,又是食物,谁会在意一个八岁的小孩说的事情?”

    “直到姜老师的事情,我感到不安。”

    “到了我夏叔叔和清姐的时候,那天晚上我看着我妈妈的日记,我开始又记起了这件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客厅里的颜绘怒极的五官略略扭曲的脸,惊雷阵阵,破开十几年黑暗的真相。

    颜绘抛却了强行镇定的表象,浑身颤抖,“他把我这样子地把玩,把我,把我的父母,把我的亲人,当作玩物一样的玩弄于股掌之上,无视性命,尊严,爱,情感,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她抱着头,无力地蹲了下来,声音破碎地从她掌中流出,沁血的冰冷,不认命的固执:

    “他别想继续玩我!别想!”

    顾舒朔看着状若疯狂的颜绘,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曾经看着一向优雅温柔的妇人一点点变得歇斯底里,那时方才十几岁的他,过着顺风顺水的人生,目之所及周围呈现出来的最美最好的东西,突然目睹人性的狰狞幽暗,只觉得恐怖。

    看着美好的一点点地毁灭在眼前,华美的袍子表面爬满虱子。

    顾舒朔此时此间已经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内心怅然。

    这股不知从何涌起的怜惜令他放弃了一贯对待他人的淡漠,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颜绘身侧,他朝她伸出手,把她从她身处的地狱里拉了起来。

    “或许有这个人,或许你真的体质特殊。”

    “都没关系,我都相信你。”

    “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