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第二天清晨,当林间的第一声鸟叫响起的时候,一百多位近卫营战士们早早的起来了。他们在营地里忙碌着,进进出出的。营地中间,已经有近十副简易的“滑竿”。

    “滑竿”是东汉西南山区地带常用的一种交通工具。两根结实的长竹竿绑扎成担架,中间架以竹片编成的躺椅或用绳索结成的坐兜,前垂脚踏板。东汉近卫营战士的职责是在各种情况下保护皇室安全。自然受过专门的这方面训练。

    陶雨怀抱着太子的骨灰匣子,正坐在“滑竿”上,它被两个近卫营战士抬着。被簇拥在一群人中间。自从昨天傍晚吴明的一番话后,她倒是恢复了许多,再也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虽然依然沉默寡言,但至少偶尔会和吴明或何艺搭上两句话了。早上的时候,更是吃下了一大根鸡腿。

    左影也略微恢复了点生气,清晨之时,当何艺再撕了块鸡肉去喂他时,他拒绝了,然后自己双手抓起了那块肉,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现在,他正坐在另一副“滑竿”上面,和抬着他的两个战士小声说着什么。

    ……

    看到这些,吴明的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看了看这块绿意盎然的小营地。大概战士们觉得已经要离开了。所以这块简陋的营地显得更加凌乱。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再次长出小灌木和不知名的杂草藤蔓。再也看不出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千百年后,可还有人知道这里曾经火葬过一个英年早逝的太子,他的名字叫轩辕竟?

    营地正中那块火葬太子后留下的灰烬还很新,毕竟,直到今天,也才过了两天而已。吴明盯这快触目惊心的黑色疤痕,默哀了一会后,正准备喊出发时。身后队伍却传来一阵喧闹。

    吴明转过头来,就见到田洪正带着两个近卫营战士围在何艺身后,正低声请求着什么,他们脚边正放着一副“滑竿”。

    何艺低着头,脸色绯红,怀里抱着个琵琶,如一个受惊的小鹿般。我见犹怜。

    吴明心头疑惑,走了过去。

    田洪一见吴明来了,顿时大喜“大人,你快来劝劝何姑娘,让她上‘滑竿’吧。唉,属下已经劝了好久,她就是不肯上去。”

    何艺抬头看了吴明一下,飞快低下头去,脸上红晕更甚,她小声答道“我就一侍女,是服侍娘娘的,怎么敢劳烦各位大人,我还是就跟在娘娘身后,也好随时听侯娘娘吩咐,这东西,我是不会坐的。”

    陶雨的声音这时传了过来,尽管冷冷的,但话里却包含着一股热意“阿艺,这几天感谢你照顾我了。现在是走远路,你一个小女子肯定是吃不消的,你就坐上去吧。”

    吴明略带感激的看了陶雨一眼,迎接他的,只是对方冰冷的双脸。

    看来,陶雨心头的悲伤并不是一时半刻能消除的呀。

    时间是一把神奇的刨刀,他可以抹去人的青春和记忆,但愿也能抹掉陶雨心头的那抹伤痕吧。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犹自低头不语的何艺,轻轻说道“何,何姑娘,现在是长途跋涉,你如果坚持步行,肯定是吃不消的。还是坐上去吧。大家轮流换着来,很轻松,增加不了多少负担的。”

    何艺抬头看了一眼吴明,有点羞涩的答道“好吧!”说完就坐了上去,然后低头去调试她手里的琵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