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到底心虚,方才垂下眼皮子,又抬起眼眸去看李诃的神色,李诃神色与往日并无不同,若是非要找出些不同来,那便是眼珠子看起来黑漆漆的。

    “权宜之计?”李诃声音清越,“允性刚棱疾恶,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难,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杖正持重,不循权宜之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

    宋如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好歹听到董卓二字,于是正色道:“到底多亏王允使出了美人计,这才除掉了那董卓,只可惜貂蝉风华绝代,最后却成了出家的姑子。”

    “美人计?”李诃面露不悦,“阿如方才使得莫不就是那美人计?”

    “那貂蝉虽是女子,胸襟却非一般少儿郎可比。”宋如是只端坐着,口中侃侃而谈,“生于乱世之中,常人自会想方设法自保为上,这貂蝉在王允的府邸,若是想要自保,定然也有许多法子,偏偏她弃了一世的安稳,只为家国大业。”

    宋如是说的慷慨激昂,只觉得胸口充斥着一股热血江湖的气息,下一秒钟,她便被李诃搂紧了怀中,于是热血的江湖气,就成了缠绵的女儿情,“郎君这是做什么?”

    宋如是身子一僵,貌似铁板,她红着脸,不敢抬头,只低声道:“白日不能宣淫……”

    “阿如你镇日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李诃抚着宋如是鬓边的发,口中轻声道:“这一桩事情原不用你出面,你若不喜那黄丫头,我自然有法子让那黄丫头不再碍眼。”

    “奴家只是想为春花做些什么?”宋如是面上的红晕似那天边的晚霞。

    “我也想为阿如做些什么。”李诃低声道。

    想为春花做些什么的,不止是宋如是,还有石娘。

    石娘下毒不成,于是又生一计,拿的便是绝了黄丫头身孕的念头,郎中的药箱里原有一味草药,特意放在药箱底下的格子里头。

    石娘悄悄取了,偷偷放在怀里头,只在院子里头想着如何把这草药焙干磨成粉,然后悄然的下到那黄丫头的水井里头。

    石娘怀有身孕,自然没有法子研磨着草药,于是便想起一人来,这人并非旁人,而是穿云。

    石娘打定了主意,于是便守在穿云房门口,只等着穿云回来,就要立时的交代此事。

    谁知她左等右等总也不见穿云回来只等到日头偏西,额头上见了汗珠子,还是没有穿云的影子。

    石娘实在等不到穿云,于是只得起身,她方才起身,身后的门里头就走出穿云来。

    “你这穿云何时回来的,也不说上一声,害的奴婢守在门口等了这许久。”石娘掏出帕子埋怨道。

    “你此番倒是斯文起来了,平素不都是硬闯进来。”穿云伸了个懒腰,神色悠闲。

    “穿云,你且想法设法把这草药送到黄丫头那里去。”石娘偷偷摸摸取出了草药,口中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草药是做什么的?”穿云打量着草药。

    “这草药自有妙用,那黄丫头不是嚣张跋扈,此番奴婢就要让她再也嚣张不得。”石娘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