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娘子要带着黄丫头出城,定然是为了不留后患。”石娘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想。

    “若是单单说话,何必要出城去?”石娘又想起来,方才宋如是点名了要去城外梅林,不由得心口又是一紧,“那城外的梅林里前几天,刚吊死个姑娘。这种事情黄丫头即便不知,娘子却是知道的。”

    城外梅林,过了冬至,梅花悄然绽放,隔得老远就能闻到一阵幽香。若是身处梅林之中。衣衫上也浸染上,暗香浮动之梅香。

    春有踏春,秋游秋游,冬有赏梅一说。城外也有几种,有素心,红心,也有狗牙腊梅。过了冬至,赏梅的人多了,梅林也变得热闹起来。也有那专程来赏梅的风雅之人,坐着马车隔得老远过来赏梅。

    梅林之中,无论太阳初升,还是夕阳落幕,那梅树底下就没有断过人的时候。也正是因为人多,那吊死在梅树底下的女人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当时,正是一个清晨。

    那一日也是一个好天气,梅林之中尚存薄雾,朦胧之中,一株梅树底下吊着个女人。

    那女人身穿绿衫,在梅林之中很是醒目,有那大胆的上前去瞧,只看那女人脚下穿着一双红色的绣鞋。再往上看,便是绿衫的衣襟上垂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那人饶是胆大,亦是吓得叫嚷起来,而后凑过来几人,仔细看了看了一会儿,竟是没人认得。

    那女人最后竟真成了孤魂野鬼,没听说过谁家丢了姑娘。也没听说谁家少了人,但那梅林之中确实实打实的多了一位吊死的女人。

    过后几日,去那梅林之中赏梅的人便渐渐多了许多,也就是那两三日,两三日过后,人便又渐渐地多了起来,先前去的是不知情的。再往后,那一桩事情便是清晨的薄雾一般,过了时辰,便烟消云散了。

    不过石娘倒也隐隐约约的听说了些闲话,有说那女子仿佛并不是吊死的,而是被人闷死以后,移过来的。传言不知真假,石娘却是好几日都不敢出城,总觉得那女子死的古怪。

    “那梅林里既然死过人,如今若是……”石娘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她只是冲到春花身前,一把握住春花的手,口中说道:“春花,咱们一会儿也出城去,莫要叫娘子做下糊涂事去!”

    春花手上的干丝掉在地上,同那黄丫头的衣裳一般颜色。过了辰时,街坊里的人就渐渐的多了起来。

    那头一户人家院门紧闭,偶尔路过的也都是匆匆而过,唯恐沾染了是非一般。

    那家的妇人一早醒来,脑袋里疼得要命,她沏了一碗热茶,又放了好些姜,喝了以后,那头反倒是更疼了。

    她疼得要命,便觉得心里头烦躁,先是把伺候的丫头打了几个耳刮子,而后就出了屋子。

    那院落里头晾着衣裳,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地上的青石板上亮汪汪的积了一层水。

    妇人瞧起来心烦,便又扯着嗓子叫了那丫头出来。那丫头挽着袖子赶忙出来,还未走近妇人脸前,便又挨了个嘴巴子。

    “不会做活的蠢东西!”妇人张口就骂,“这洗完了衣裳,就不会伸手拧拧,就这么里里拉拉的朝地下滴水?”

    妇人说话间,伸手去拧衣裳,不觉脚下一滑,原来那青石板上早就结了一层薄冰,如此正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

    “你这蠢货,就这般眼巴巴的看着!”妇人揉着屁股,只感觉尾巴骨摔得生疼,她龇牙咧嘴冲着那小丫头发火。

    小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她许是太小了,瞧见妇人发火,就吓得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