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把目光从戏台子上收回来,面色柔和,只口中道:“小郎君一番好意,奴家心领了,不过奴家也有一桩事情要告诉小郎君。”

    “何事?”小郎君问道。

    “此事倒也寻常。”宋如是目光转到戏台子上,只看那戏台子上头,都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分钟。一袭染尽红尘的衣,一段花腔婉转的唱词,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小郎君顺着宋如是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那锦屏姑娘身姿曼妙,唱腔动听,再看腰间一旋,便一曲终了。

    “那东街上新开了一家铺子,掌柜的是个女子,小郎君可曾知晓?”宋如是道。

    “那女子倒也有几分颜色……”小郎君接口道:“不过也只有几分颜色罢了。”

    “小郎君有所不知……”宋如是压低了声音,只在那小郎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小郎君就变了脸色,只正色道:“此话当真?”

    “小郎君若是不信,便也罢了。”宋如是含笑道。

    那小郎君深深的看了宋如是一眼,转身便走,他去的又快又急,竟是连戏台子上的锦屏姑娘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娘子,你方才同小郎君说的什么?”石娘好奇道。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宋如是也不卖关子,只口中道:“那小郎君也有在意之人,奴家不过也好心告诉了他一桩事情罢了。”

    “合该如此。”石娘口中痛快道,不过很快她又担忧道:“可是郎君当真有了外室了?”

    “郎君前几日确实救下了一名女子……”宋如是回想道。

    “竟是真有此事。”石娘脸色一变,“郎君救下了那女子,那女子自然要以身相许,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混在了一处,真真是不要脸面。”

    “娘子?”春花也开了口,倒不如石娘这般愤慨,“那女子是郎君在何处所救?”

    “在酒馆里头。”宋如是又道。

    “竟是酒馆里头?”石娘愈发提高了声音,“那酒馆里头哪里有什么好人?如此看来,此事定然是那女子故意的,不然怎地不让旁人救命,只捡着咱们郎君救命。”石娘看了看宋如是,口中又说道:“奴婢说一句实话,咱们郎君看起来也是个身无二两力气的,但凡是有些个眼力见儿的也不会求着郎君救命,除非她看重的本身就是郎君这个人。”

    “那女子倒有心机。”春花亦是附和道。

    石娘眼看宋如是没事儿人一般,只恨不能立时回去质问郎君一番,“娘子,你莫要不把奴婢的话放在心上,咱们郎君虽说是对你一心一意的,那也止不住有那送上门儿的。”

    “那女子也是个可怜的。”宋如是又道,“说是个卖唱的姑娘。”

    “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因为旁人可怜就要许了人做外室去,那这一条街坊只怕还盛不下。”石娘气愤道,“咱们也莫要看戏了,且回去问个明白去。若是郎君不在家,咱们就到去朱雀坊等着去。”

    石娘说了又不解恨,又说道:“那天底下卖唱的多了,哪一个说出来不是从苦水里头泡大的,其实依着奴婢来说,这街头上赤着脚的乞丐最可怜,旁的吃得饱穿得暖还叫嚷着可怜的,都是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