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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哥儿目送着大公子进了正房当中,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公子并未出来。他这才放心下来,缩着脖子,一溜烟的出了院门,疾步朝西市走去。

    英哥儿出了自家门口的巷子,又拐进了一条长长的小巷,出了巷子口,斜对面便是“百草堂”的金字招牌。

    英哥儿四下瞧了一番,见并未有人注意到他。安起见,他又过了盏茶的功夫,这才神色匆匆的跨进了百草堂的门槛。

    西市里人潮涌动,百草堂里人也不少。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还有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偶尔有几个年少的郎君们,或是打折了胳膊,或是碰断了腿,俱都龇牙咧嘴等着被医治的模样。

    英哥儿仔细瞧了那几位老人家,确定几人当中并没有祖母的时候,心略微放下了些。

    病人不少,郎中自是十分忙碌,身为郎中的下手石娘也不清闲,抓药的壮士自然也不能闲下来,忙着算账的春花更是抬头的功夫都没有。

    偌大的百草堂,若是非要找出一个闲人来的话,那便是勉强清闲的周墨。周墨前几日家里突然有事,而后便匆匆的回了家。

    众人原以为他要迟些天才能回来,谁知周末竟是只过了五日便回到了百草堂中。

    众人并不知周墨的出身,打眼瞧着这位竟是认真的把药房小伙计当成了主业,众人也都默许了周墨,毕竟这年月不要工钱的小伙计实在太多。

    周墨正立在壮士身旁,帮着壮士抓药。壮士取药、抓药、分药,手法极是娴熟。而身为壮士下手的周墨,活计便轻松多了。他只需把壮士分好的药,一一包起来,而后毫不吝啬的对主顾给出一个笑脸便可以了。

    所以英哥儿进了百草堂中,眼睛巡视一圈之后,当场奔着周墨来了。

    周墨一个抬头瞧见英哥儿来了,他折好了手中的纸包,又捻起一根草绳,把几副药捆在一处,笑着把药递给了抓药之人。他这才从柜台里面转了出来,扯着英哥儿笑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瞧着大公子进了正房,这才慌忙出来给你们报信。”英哥儿低声说道。

    “如此甚好,也不枉费咱们几人忙活这一场。”周墨面色一松,高兴的说道。

    “我劝你莫要高兴的太早了些,那两位且有得磨呢。”郎中搭话的功夫,探身从药柜里面取出个白瓷脉枕,他拿过脉枕,又匆匆去了他惯常使用的一桌一椅处。

    今日的病人似是比往日里更多了些,尤其以骨折的年轻郎君们居多。屋中病患,十之四五皆是手脚骨折的年轻郎君们。

    石娘一时好奇,捡着一位落了单,瞧着好相与的少年郎君问道:“这几日天气不错,你们这些人莫不是出城到马球去了?”

    “天色确实不错,但我们却并未出城。”少年郎君猛然间被石娘问话,登时一愣,虽说石娘问的突兀,但少年郎君也好心回答了她。

    “既然并为出城打马球,又怎会突然间断了胳膊折了腿?”石娘好奇道。

    少年郎君了然一笑,他四下瞧了瞧,见大家俱是疼痛难忍的模样,一时之间倒也并未有人注意他二人,他尬笑一声,神神秘秘的说道:“说来可笑,这伤一不为玩乐,二不是打闹……”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平日里也有胳膊腿折的,但哪有今日里这般阵仗,像是长安城摔了胳膊磕了腿的都聚集到了此处。”石娘对着那拨折了胳膊,折了腿的郎君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