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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红色丝帛下面究竟是什么呢?”春花最是耐不住性子,郎中话音刚落,她便急急问了出来。

    “丝帛下面……是一双满是鲜血的双腿……”郎中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几下,艰难的说道。

    “满是鲜血?他那双腿是怎么回事?怎么满是鲜血?”冬雪睁大了眼睛,也好奇不已。

    “我吃惊不是因为他的双腿上的蜿蜒流下的鲜血,而是因为我突然想到他是谁了?”郎中眼神中仍然带着不能置信。

    “他是谁?”壮士捏着茶盏,好奇问道。

    “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但他实在不应该出现在长安城中。因为我当时神情太过震惊,他自然也看出我已认出了他,所以才会有了后面几日的事情。我当时忘了收敛神色,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笑吟吟的看着我。”郎中神色惶恐缓缓说道。

    “那之后他可曾为难于你?”宋如是心想郎中认出的那人定然不是长安人,那便只有是他家乡中人。她从小乞丐口中得知郎中来自益州,那他认出的那人定然是益州人。既然郎中不能说出他的名字,那这人的身份范围便小了许多。

    “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专心为他瞧病。他腿上瞧着鲜血淋漓,极是严重。但等我为他擦拭了腿上的血迹之后,发现他腿上不过是些皮外伤。而他真正的伤势……则是在另外的……地方。”郎君说话间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他那真正受伤的地方,可是难以启齿?”冬雪听得入神,郎中既然言辞之间吞吞吐吐,想必那人的伤势实在不好付诸于口。

    “对,他的伤在极为古怪的地方,就像他出现的极为古怪一般。”郎中面颊上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那他可是伤在了屁股。那倒也并无大碍,屁股虽然会红肿青紫一片,但休息个几天也就好了。”壮士迷蒙着双眼,极为不解,他问完这话后心中一惊,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年少时淘气拿着火石点燃了邻居的柴火堆,结果被母亲拿着棍棒狠狠揍了一顿。之后他愣是在床上躺了数日才能下地。他母亲生得高壮,面容瘦长,瞧着他的神色虽然严厉,但眼神里蕴藏着疼爱。

    他母亲与他之前记忆里的中年妇人并不是同一人。那之前出现的妇人又是谁?壮士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当中,当然他也没瞧见郎中不自然的神色和之后迟疑的话语。

    “他并不是伤在……屁……股……,先不说这个,只说我细细瞧了他的伤势后,揣度着他的病情为他开了内服外用药方。当时我已打算离开,但之前已露出了破绽,他便找了诸多的理由并不让我走。”郎君当着几位小娘子的面,实在说不出屁股两个字,但面对着三双好奇的眼睛。郎君狠了狠心,重重的呼出了两口气,终于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你之后几天又是怎么度过的?他可是把你关了起来?”春花本来坐在宋如是身旁,因为听得入神,不知不觉竟凑到了郎中身旁。郎中略一停顿,她便急着接话道。

    “他并没有关起我,反而一直客客气气的招待我。他命人在那院中给我安排了一间小小的厢房。房间里面屏风,案几,被褥,甚至还有笔墨纸砚。每日里的三餐也是按时送来。膳食极为丰盛,鱼脍、烤羊、古楼子更是顿顿都有。”郎中说到这里语气又急又快,与刚才截然不同。

    “那不是神仙过得日子吗?既不用做活,又能吃到好吃的。”春花响亮的口水声,把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壮士,都惊醒了过来,壮士抬起头,环顾四周,迷茫的看着神色兴奋的春花。

    “春花姑娘若是这般想就想茬了,这种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日子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惬意,反而会让人逐渐迷失了自己。第一日的时候,有吃有喝我还觉得非常舒服;到了第二日我便着急起来;等到第三日,我偷偷的趴在窗户上,悄悄看向窗外,可是外面一片雪白,什么也瞧不清楚。”郎中双眼耷拉在眉间,山羊胡抵在胸口,模样瞧起来十分的可怜。

    “外面怎会一片雪白呢?如今天气虽是凉了些,但离下雪的日子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这次迷惑不解的却是冬雪。

    “外面的一片雪白并不是雪花,而是窗棱上糊着的窗纸。原来我这厢房的窗棱上竟然一层挨着一层竟然糊满了窗纸。我用手指按了按,窗纸纹丝不动。我这时才害怕起来,我慌忙之间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但是所有的窗户外面都是一片雪白。我惊慌失措间又去推门,房门自然也被紧紧的锁上了,便是连一丝门缝都没有。”

    “我彻底慌了手脚,门窗皆被锁死,我这屋中便彻底的与外间脱了节。他虽是按时供给我一日三餐,但无人与我说话,也无人回答我的疑问,我被困在厢房里,除了每日的膳食,我已与死人一般无二。”郎中的头颅垂的更低了些,众人只能瞧见他扁扁的后脑勺。但他语气当中的苍凉与恐惧让几人不由生出感同身受的感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