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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三更,月朗星稀,睡不着觉的不止春花一人。

    还有一人,穿行于小巷当中,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那瘦长的身影,拖在身后,被月光拉的老长。

    他独自一人,行色匆匆,巷子幽深,他的身影孤独而又落寞。

    在转入一条小巷之时,他终于放慢了脚步,之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他举步上前,轻轻扣了几下房门,月光洒落在门前,于是朱门暗淡,门里头并无动静。那人并不气馁,他又轻轻敲了两下房门,终于听到朱门里头的动静。许是四周极为安静的缘故,那院里头的动静,极为清晰的传了出来。

    先是房门轻响一声,接着有轻微的脚步声出了屋子,之后踢踢踏踏行至院中,很快脚步声便到了门后,之后门闩轻响,朱门露出一条缝来。

    门里头那人穿着件儿家常的袍子,手上提着气死风灯,偏偏头上簪着一枚亮闪闪的金簪子。簪头上嵌着一枚硕大的珍珠,门里那睡眼蒙松,提着气死风灯的可不就是石娘。

    石娘瞧见门口立着的郎中,登时眼睛一亮,把门打开,口中欢欢喜喜的说道:“郎中,你怎么才回来?”

    郎中闪身进了院子,于是朱门又重新关上,一抹月光洒落在门柱上,带出几分清冷的气息。

    “你怎么还没有睡?”郎中摸了摸石娘的手,口中关切道。

    “你若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石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郎中,忍不住又凑到郎中身旁,低声问道:“那三爷究竟去了哪里?”

    郎中收起面上关切之色,口中略带嘲讽道:“我躲在后巷,眼见他穿过大街,朝着城外而去。我又一路跟着他出了城,出城之后,行人渐渐少了,我唯恐他发现,所以只得不远不近的跟着。”

    “他像是饿了,就在城外一家挂着蓝色布幡的馆子门口坐着,我不敢离得太近,只得寻了棵大树躲在后头,一直注视着他。结果他另外在那馆子门口坐了整整一日。”郎中面露沮丧。

    石娘不错眼的看着郎中,口中安慰道:“许是他真的饿了也不一定。”

    “但是你瞧见谁人能在馆子里头吃上整整一日的?”郎中冷哼道。

    “莫不是他在那里等人?”石娘恍然大悟道。

    郎中摇了摇头,“我一直守在树后,并没有瞧见他与旁人说话,不过是与那馆子里的小伙计说了几句话,不过那小伙计年纪不大,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

    “那应该并非跟人接头,不然就是在思考对策,毕竟他的真面目被揭穿之后,总要想些对策的。”石娘不由又猜测道。

    “他又没有想到什么对策,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天擦黑之后,他终于起身走了。”郎中不置可否。

    “他此番又去了哪里?”石娘头上的金簪在月光底下烨烨生辉。

    “他这次走的极快,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我便一路跟着他,谁知他竟是径自去了江边。”郎中吐出一口气,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