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别无他法,只能上前踹门,谁知那房门很是牢固,他二人踹了一会儿,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小郎君气急,口中不由骂道:“这该死的破门,小爷明日就过来剁了你!”

    夜色过半,天色愈发漆黑。

    偶尔有狗叫之声,不过是一起开头,便又沉寂了下去。

    待张媒婆回到熟悉的巷子口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一道白光,她拖着沉重的双腿,心里头不停的咒骂着那小郎君。这小郎君从祖宗十八代到后辈十八代都被张媒婆骂了一个遍儿。

    待她好歹到了家门口,谁知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她回身一瞧,这赶马的车夫可不就是昨夜那厮。

    “张媒婆……”小郎君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头簪玉冠,神采奕奕,身上穿着杏白色的袍子,瞧起来颇有几分长安少年的劲头。

    张媒婆看着眼前立着的人模狗样的小郎君,口中不客气的说道:“你还来做什么?”

    “你这媒婆实在愚蠢。”小郎君嘲讽道:“你身为媒婆,小爷过来找你,自然是让你帮着小爷说亲。”

    “昨夜不是方才说过?”张媒婆冷声道。

    “昨夜咱们去错了地方,那姑娘就在绿衣坊中,咱们这就去绿衣坊。”小郎君扯住了张媒婆的衣袖。

    可怜张身穿亵衣的张媒婆折腾了一宿,身上的亵衣污七八扭的,她扯了扯衣袖,口中无奈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奴家穿着亵衣去帮你说亲,知道的晓得小郎君的一番心意,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是当街讨饭的。”

    小郎君笑道:“即便是当街讨饭,说的也是你。”

    “那郎君跟个讨饭的站在一起,只怕也摘不开去。”张媒婆早就攒了一肚子的气,转身就朝着自家院落而去。

    “你家绿珠姑娘,虽说是不及那小娘子,倒也生得几分姿色……”小郎君的声音从身后悠悠的传了过来。

    张媒婆陡然回身笑道:“都说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咱们既然上门提亲,总要穿的喜庆一些才是,不然让大姑娘瞧见了,只怕误会小郎君是破落人家的子弟。”

    “小郎君若是失去了这三分眼缘,只怕这门亲事就悬了。”张媒婆正色道。

    小郎君听着张媒婆说的有理,便也顺了小郎君的意思,于是便立在张媒婆家门口等着。

    张媒婆一进院子,险些虚脱,她靠在门板后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后院转出来的小丫头一瞧见张媒婆就尖叫一声,而后冲着后院奔了过去,口中又不停的叫嚷道:“姑娘……姑娘……婶子回来了……”

    张媒婆哪里知道,她这夜半三更的突然消失不见,把这家里头的人急得不知所措,又是在家里头一通找,连着水井里头都找了一番。

    这厢家里头遍寻不见,又到寻常相熟的人家去找,那巷子口,平素惯去的铺子都找了一番。

    “娘……”绿珠从后院奔了过来,一头扑到张媒婆的怀里头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