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瑜那个财迷,简直就是个行走的算盘。婉婉觉得,现在练字什么的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太头疼的问题了,反而是怎么对付陈二公子,她需要好好想想。

    “哦?你总是说起他,我倒是还没见过。”

    “嗯....说起来,我跟二公子之间,还是有点误会的。”虽然,最近陈怀瑜是在生太子殿下的气,但是,婉婉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怎么办?”作为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莹莹实在是有些担心和同情婉婉。

    尤其是,她总觉得跟太子殿下比起来,这位表面上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陈二公子,其实在记仇和报复这两样上,也不遑多让。

    “没事,等他来了,我给他做点好吃的,炖上一锅鸡汤补补!”太子殿下茹素,可是陈怀瑜却是吃肉的。

    婉婉最近正好也在想着,怎么能在饮食上给太子殿下荤素搭配一下。既然已经不是在大相国寺了,总是吃素也不好,偶尔也得吃点肉。

    ***

    “啪”的一声,一摞厚厚的账本甩到了楚更的案头。

    “进来也不打声招呼,怎么,收到欠条,舍得回来了?”楚更刚刚看完了一批折子,此时正和衣靠在卧榻上假寐,听见声音,方才知道是陈怀瑜回来了。

    “我看你门也没关,所以就进来了。难不成我这么长时间不在,你就背着我有了什么秘密不成?我听说,你和那个秦婉婉......”欲言又止。

    陈怀瑜方才已经瞧见,这殿中多出来的那套黄花梨书案,那样的款式和花纹,明显就是给女子用的。

    “你们倒是都知道挂念人。”楚更想起那日在回来的马车上,婉婉好像也心疼陈怀瑜来着。

    楚更从卧榻上起身,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翻看了起来,眸色越来越深,面色越来越沉。

    “怎么样?我这一个多月,没白白躺在床上吧?”陈怀瑜乜斜着眼睛,得意地问他。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看在那两千两欠条的份上吗?他趁着这段时间可是办了不少大事,若不是已经大体有了一些眉目,他也不好意思这么大摇大摆地回东宫来。

    “漕运可谓国之命脉,从征收、交兑、行运、交仓,各个环节,牵涉到层层官吏,自成体系。漕粮、官盐、南北货运,无不依赖于漕运。”

    近段时间楚更每日上朝听证,回来又批阅奏折,对于如今漕运存在的种种弊端,亦是有所体会了。可是,看到陈怀瑜所呈上来的实实在在的账目,他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不然你以为呢?辅国公主理漕运事务多年,你以为就凭他们是皇商,便可煊赫至此?连辅国公府的大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妄称,辅国公府什么宫里的好东西都有,可想而知,辅国公的府库里,怕是比国库还充裕些。”

    安伊在皇后千秋宴上的无心之语,如今回想起来,倒是从侧面印证了他们的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辅国公府的贪腐和僭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楚更楚更将账本放下,觉得这件事实在有些棘手。他的戾气内敛,隐忍之中透露出决绝。

    “如今,民间百姓皆知,运输漕粮要经受三苦。一曰‘水次之苦’,船还未曾起航,漕运官吏便巧立名目、勒索盘剥;二曰‘过淮之苦’,东南六路,主要所运乃是淮汴之粟。运丁北上经过淮河,若是不懂规矩,便不得通行。三曰‘抵京之苦’,运丁到达京畿运河,还需再拿出银两打点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