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陛下会这样?”皇后退到了外间,她对于今日之事心知肚明,又不好责备太子,只好先拿自己的哥哥开刀。

    “臣,有罪!”此话倒的确是诚恳。

    “咳咳......”卧榻上的人传来一声轻咳,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陛下,臣妾在这里。”皇后赶紧迎上前去,握住永泰帝的手。内室里的一众嫔妃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却不敢擅自上前,各个噤声。

    “太子......”永泰帝的视线还有些模糊,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他的喉咙里卡着一口老痰,说话时还带出些咕咕的声音。

    安皇后的目光凉了凉,沉声令道:“请太子殿下进来。”

    听得皇帝唤楚更,晋王和安耀扬交换了一个眼神。楚更将他们的动作收入眸中,剑眉微微跳动,眸中一片了然之色。

    楚更倚在床边,皇后亦侍立在侧。他轻唤了一句:“父皇。”

    皇帝定睛一看,果然是楚更,便挣扎着要起,楚更只要扶他半卧起来,又在他背后垫上一个护枕。

    “太子,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昏聩,当真想要请辞储君之位?”方才的事还没有了结,他就是被楚更这句请辞的话,气得血气翻涌的。

    楚更面沉如水,垂眸不语。

    他那细密的睫毛犹如一把刷子,遮住了他眸中的失落之色。

    储君,国之公器也。君王欲废之,则虽有太子之位而行不久;君王不欲废,则虽辞不从。父皇有此一问,看来,他的确是存了储君废立的心思的。

    他这一番豪赌,倒是真真地测出了君心。只不过,他赌输了。

    若是没有父皇的偏宠回护,前朝后宫,安氏又怎么可能一手遮天呢?若是君心所向,不便什么都是可能的。楚更心中轻笑,笑自己之前对皇帝还抱有痴心妄想。

    外间,晋王和安耀扬听到皇帝有此一问,脸上已经微微浮露出喜色。大臣们胆战心惊,讷讷不敢言。

    “二哥儿不过一时糊涂,陛下,何必跟孩子置气?”皇后惯会在人前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见太子不语,便开言劝慰。

    “太子不说话?”皇帝微微沉吟了片刻,他的精神头实在不济,点起头来也像是在打瞌睡一般:“嗯......朕知道了。”

    “中书令何在?拟旨吧。”

    “陛下,储君的废立乃是国之大事,不可草率呀!太子殿下冲动无知,臣,恳请陛下三思。”中书令徐同济,虽然是晋王未来的老丈人,但是此时,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于是中书令一带头,外间的群臣们也齐齐跪倒在地:“臣等,恳请陛下三思!”

    “你们这是干什么,弄得跟逼宫一样。朕何时说过,是为废立储君拟旨?”虽然皇帝现在眼神浑浊,但是神志却清明得很。他一挑眉,这声质问虽然中气不足,但是并不足以减损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