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秦的军制,军侯领兵一曲,约一千多人,在庞大的大秦军阵中,曲不过是一个小点而己,但也正是一个个这样的小点,才能汇聚成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勇猛之师。

    在晋升了傅戈的官爵之后,章邯即吩咐司马亮安排傅戈的住处,他则率领诸将浩浩荡荡开进荥阳内城,在那里郡守李由已经早早的摆好了宴席,祝贺秦国军队大捷。

    大捷——,是呀,围城的六万叛军差不多全横尸城下,这样的胜利如果报送到咸阳,确实能够称得上大捷,但是,在胜利的背后,朝廷的高官们有没有想到那些为守卫城池而英勇战死的普通军人,有没有想到无辜死伤的十多万城中百姓。

    经此一战,荥阳的繁荣与安宁早己不复存在,当一个个城市为战火所淹没时,大秦还能存在吗?

    “傅兄弟,我陪你一道去军需官那里领辎重!”司马亮拍了拍发愣的傅戈,说着。他的脸上哀戚之色犹在,不过总算比昨晚要好了很多。相比一身崭新装束的司马亮,傅戈身上的战衣着实不象样,在腰间更是破了一个大洞,污血与汗水将那里浸染得五颜六色。

    这家伙,怎么一转眼就和大将军章邯混熟了!

    “司马,这一转眼,你怎么就混到大将军身边做起参谋了!而且那些军需官还对你毕恭毕敬的。”眼前看到的事实让傅戈对司马亮的好奇心越发加重。

    “大秦长史司马欣是我的叔父,他现在正领后军在敖仓清点粮草辎重!傅兄弟,我希望——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而生分起来。”司马亮略一迟疑,回答道。从这句话里傅戈感觉得出,司马亮相当看重他们之间的友情,在战场上他们两个彼此信任,相互救助,如果仅是因为地位和身份的差异而疏远,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去他妈的礼数尊卑,我们是兄弟,我们还要比比到底谁的本事大呢,是不是?”傅戈哈哈大笑,一下搂住司马亮的脖子,然后手刀猛切他的脑袋。

    “痛死呀!你小子疯了,要杀兄弟呀!”司马亮使劲揉着冒着金星的脑门,冲着远远逃开的傅戈作势大喊大叫。

    ……

    “傅军侯,你的任务是迅速探明陈县附近叛军部署状况,越快越好!”傅戈这支斥侯队只在荥阳休整了几日,章邯的命令就下达了。

    陈县是叛军‘张楚’政权的都城。也是陈王胜所在的地方,擒贼擒王,如果章邯军一举击溃了陈胜,就可以扭转大秦当前不利的战局,对于其它响应的叛军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出傅戈的料想,傅戈等临洮部的兵卒被编入了最危险的轻装步兵部队,负责打探敌军的动向,由于战事紧急,傅戈只得将伤重未愈的兵士留在了荥阳,跟随傅戈的南方军和郡兵也就四百人左右,为补足空缺,章邯又从其它部队补充了六百人给傅戈。

    大秦的轻装步兵是不配备甲衣的,手里的武器主要是弓箭,一旦箭矢射完,傅戈他们就只能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了。按照正常的逻辑,来去如风的骑兵才是侦察部队最好的选择,但正如傅戈先前猜想到的那样,章邯手中没有那么多的骑兵可供挥霍,有效的一点力量都被他用来作为奇兵使用了。

    在始皇帝统一天下之时,大秦的骑兵席卷关东六国,也只有倡导‘胡服骑射’的赵国军队能挡一挡锋芒,在秦国建立之初,始皇帝即颁布法令,并任命中央九卿之一的太仆掌管马政,同时还设立了大厩、左厩、中厩、官厩等管马机构,在各郡县也有管理饲养军马的苑,以保证军队对马匹的需求。

    可惜,当叛军攻占城郭之时,管马的官员都早早的逃之夭夭,那些精心喂养的军马不是被叛军缴获,就是成了他人的腹中美食。

    天上没有白白掉落的馅饼,章邯提拔并收留傅戈们这支孤军,主要是看中了傅戈他们的战斗力,与临时由郦山刑徒组建起来的部队相比,经过正规训练和恶战历练的傅戈等人无疑更值得信任。

    “傅军侯,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三天后,傅戈向章邯详细的汇报了探明的情况。

    在陈县的外围,陈王胜布署了三支部队,一支由邓说率领驻守在郏城,一支由伍徐率领扎营于许县,另外一支就是陈县西边的张贺军,这三路叛军呈品字形拱卫在陈县周围,傅戈们要想击败陈胜,首先就需要破除这三支叛军。

    “大将军,依职之见我们应当长驱直入,首先击破张贺军,张贺一败陈县必破,那陈胜就如瓮中之鳖,擒之易如反掌!”军帐中,章邯沉吟不语,诸将议论纷纷,其中就有司马亮的叔父长史司马欣,这些人的军职都远远的高过傅戈,凭傅戈军侯的身份在这样的场合是没有发言权的。

    傅戈正要告退,忽然章邯叫住了傅戈:“傅军侯,你说我们应先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