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在彭越的指挥下,四千余秦军呐喊着杀入敌群,一直以来都以游击战术为主的这支军队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他们的血性,他们要用一次次的进攻证明,他们同样是秦军中的骁勇将士。

    “你们这些废物,都不许逃,给我顶上去!”家主们的叫喊声透着绝望与不甘,私兵们冲上去,倾刻就倒下,换成蛮兵冲上去,又倒下。

    呐喊声中,一个个为了各自的信仰而作战的勇士长眠于杀场。

    生尽欢,死当醉。

    在如此惨烈的搏杀中,缺少实战经验的巴族私兵率先支撑不住,仓惶败下阵来,紧接着,撤退变成了溃逃。返身冲在半路上的夜郎蛮兵被溃兵一带,也跟着糊里糊涂的跟着大队奔逃,在这种崩溃的情况下,任是夜郎将领连斩数人,也遏制不止颓势。

    逃吧,每个人都在这么想。

    包括适才还对胜利充满了自信的叛乱家主们。

    其实,当他们发现后阵的秦军中有巴颜子的身影时,就已经明白这一仗没有胜算了。

    可逃,又哪里有这么容易的。

    混乱的战场上,识机得早的蛮兵们伺机跑进了周遭的密林,其它来不及撤下的则被秦军和巴颜子的私兵团团围住,成为乱刃下的亡魂。

    ……

    “栾布兄弟,栾将军何在?”彭越在堆满了尸体的战场上焦急的搜索着,可是没有回答,守卫盐井的秦军象是全部战死了,没有一个活下来。

    “栾兄弟!都是我害了你呀。”终于,在巨大的打击面前,彭越痛哭失声了,适才在与蛮兵交战时的勇猛将军此时却象一个迷路与大人离散的孩子一样,哽咽抽泣起来。

    男儿泪,值千金。

    栾布是彭越生死与共的兄弟,早在巨野泽为盗时他们就是相交甚睦的好朋友,一年前,栾布离开关东千里迢迢来投,兄弟两个本指望着能在军中发挥才干,建功立业,而今,兄弟俩个却是生死分离,这让彭越这个五尺高的汉子如何能禁受得住。

    “彭将军,栾都尉在前面!”忽然,一个微弱之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彭越的耳朵,它来自于地下。

    狂喜之极的彭越奋力翻开地上的层层尸体,却见被押在最下面的一名双腿俱废的秦军小卒正朝着他微笑,他的身下是汩汩的血河,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将军,我们胜了吗?”小卒艰难问道。

    “胜了,我们秦军大胜,蛮子都被赶跑了!”彭越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回答道,让一个士兵看到自己这般不堪的模样,实在有损将军的威仪,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急切的想知道栾布在哪里,他是否还活着。

    “真的,太好了,栾将军就在前面的土屋里,将军快去找他!”这一声说罢,小卒带着幸福的笑容闭上了眼睛,让他能坚持到现在的信念终于了了——秦军胜利了。

    土屋内,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彭越这位身经百战,早已将死看得淡得不能再淡的将领的心在剧烈的狂跳,数十名秦军伤兵层层叠叠的挡在一个持着铁剑的‘血人’身前,他们的跟前,躺满了蛮兵的尸体。

    “军医,军医,快过来救人!”彭越叫喊着上前,将那个血人抱起,疾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