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悄再多问什么了,你只要抬头看一眼旗杆上那个斗大的‘臧’字就知道是谁了。

    旗杆下一员老将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看得出身体保养得相当的不错,而在他的身边,则陪同着一个身着∽裘狐袍,头戴虎皮风帽,脚蹬一双鹿皮小蛮靴的年轻少女,这少女脸上白嫩娇美,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顾盼着,似乎是在找寻什么奇异的东西。不过,在顾盼了一阵之后,少女的眉头就紧颦起来,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懒在傅戈身边如蜜糖般哄都哄不走的臧儿姑娘,而他身边的老者,正是臧荼,臧荼这位曾经的燕王在投降了秦国之后,确确实实的过上了一段悠哉游哉的快活日子,不过,就象英布一样,属于他的好日子在徐羽见到傅戈之后就结束了。

    远征日本,必先在朝鲜沿海建立起若干个补给据点,当然,这只是基本的设想,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朝鲜整个纳入到秦国的治下。

    为了这个目的,傅戈重新启用了臧荼,而臧荼也清楚得很,他能够再一次披上战袍,其一是因为臧儿在傅戈身边活动的功劳,其二便是朝鲜北部的统治者卫满曾经是自己的一个旧部。

    说起来这个卫满也着实算个人物,当然在臧荼吃败仗逃回燕地之后,他就执意不肯随着臧荼投奔匈奴,而是带着一批人东渡浿水进入了朝鲜境内,起先卫满等人居住在旧障塞一带,然后又被当时的朝鲜王箕准安置在朝鲜西部。

    不过,在经过了几年的静养生息之后,力量聚集雄厚起来的卫满开始反客为主,他率兵驱杀了箕氏朝鲜的末代王族,并自立为朝鲜王,建都王险城,当时半岛上的土著真番、临屯等部族都被并入到了卫满的辖治下。

    对于这一次奉命回家省亲,臧儿还是相当乐意的,公私都可以兼顾,说服阿祖臧荼出马并没有什么问题,为了臧氏家族的发展考虑,臧荼对于重新出山担当秦国东北扶余郡郡守基本满意,扶余虽然比不得蓟县富庶,但直此秦对东北用兵之际,这个郡守的重要性可比内地的官员要吃香得多。

    可以想见,一旦秦军开始远征,大量的物资就会在他臧荼的手里经过,其中涉及到的权力有多大,老于世故的臧荼又岂会不知?

    不过,一想到离开了傅戈,有可能会让奴儿那丫头占了先去,臧儿心中就不禁暗暗生气,如果说在开始接近傅戈时,她还抱着傍一颗大树的想法的话,在经过了这三载的相处与等待之后,连她自己其实也无法再分清其中功利的心思有多少,其中渗合进去的感情又有多少,反正,在离别丞相府,离开咸阳的那一刻,臧儿的心里好痛好痛。

    幸好,临别之时,傅戈曾对自己许诺过,在不久之后,他会亲率一支军队来到这里督战,到那时,他们就又能见面了,而且,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臧儿紧皱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姣好的娇颜上更是带起令人心动的笑容,美人一笑倾城廓——,臧儿不知,因为她这一笑,在随行军中有不知多少的年轻将士己在心底暗暗许下诺言,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就算付出性命,他们都要保护她的安全。

    “丫头,在想什么呢?不会又在想傅相吧。”臧荼爱怜的目光看向孙女,笑着问道。

    “阿祖,你取笑我,不跟你说了!”羞红了脸颊的臧儿猛然一夹马腹,挥动马鞭冲到了前面。

    “呵,年轻真好!”望着充满了无限活动的臧儿,臧荼感叹的喃语道。

    这次出山,说实话他的心情也是相当的矛盾,推脱吧不甘心,毕竟这么些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而接受命令吧,又没有什么把握,今非昔比,一切都不同了。

    现在的卫满已经不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而是一国之君,尽管这个国家在强大的邻居面前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人的想法从来都是千变万化的,在走投无路之前,他臧荼不也还死守着一个诸侯王的身份,同时,还奢望着能有一天成为统一全国的皇帝吗?

    卫满是不是也一样。

    臧荼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答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赴这一次的会面,与卫满好好的谈判一回。

    这一次,他代表的不再是燕国,而是秦,猎猎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