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在飞檐上的猫跃至古墙的枪头上,来回踩着青瓦,积水滴落在地上坑洼的水潭中,溅得卞梨半边肩膀都是泥泞。

    淤泥在莹白色的薄肩上开出堕落的花。余漾将它们揉开,卞梨痒得一笑。

    南方的秋雨来得突然,走得也快,空气中过量的水分子缓缓沉降。卞梨抓着余漾的手,十指相扣,两人慢慢地从巷尾走至街头。

    少女脱掉了高跟鞋,赤着脚,跟只调皮的猫儿似的,踩过了水坑。

    ——也在余漾心口留下了一串串的梅花印。

    她把卞梨脱下的高跟鞋勾在手里,看着对方跳脱的背影,清淡的眸光不自觉软了下来。

    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就像是那晚咬了一口的绵软,又在两年后的今天吻上了对方唇角。彻底补缺遗憾。

    两人穿行过寂静的古巷和热闹繁华的街市,余漾蓦地叫住了拉着她不停游荡的卞梨。

    “卞梨,你很喜欢雨天吗?”她拽了拽手,使得少女回过头来。

    “学姐,你还记得在公车上的那次游玩吗?”

    “记得。”

    “我仍旧记得终点站那场淋漓的雨……”卞梨回过身,又问,“我撑校服为你挡雨,是不是很傻很中二?”

    这段同样的经历被两人涂抹上了不同的颜色。

    余漾沉默了,那时她的眼中全是少女踮起脚的模样,宽大的白色毛衣厚重服帖在瘦削的背上,下颌线却倔强固执地绷紧着。

    可在卞梨心中,竟变成了这样吗?

    她在后悔?

    余漾抿着唇,看向卞梨,刚要说“不是”。

    却听见少女又道:“不过,即使是二十岁的我,也仍想那么干一回。可惜现在我们身上穿的俱是裙子。”

    余漾笑,指尖点了点少女胳膊内侧的脉搏,一下一下,都撩动着卞梨的心弦:“我现在,可以陪你一同淋雨。”

    说罢,她便拉着卞梨的蹚过水,拾级而上,闯进公园,站至了五颜六色的音乐喷泉前。

    其实早已经没有雨了,周遭都是潮闷窒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