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鹿洋猛地一脚踢开了地上的易拉罐。易拉罐撞到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响。他发疯似地冲过去对着墙面拳打脚踢。

    眼看着他手背血呼啦一团,江怀远没办法地跳到他背上。用双手死死地把他圈住,他不住地在周鹿洋耳边低语:“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周鹿洋只觉得自己上半身都被一股力道锁住,这力道越是紧,他越是挣扎。仿佛只要挣开了这个力道他就挣开了生命给他苦难。但是就像他逃不掉周兴,他也没有挣脱。他输了,他脚下一软坐到地上。

    江怀远还在紧紧地抱住周鹿洋。他把两只手掌心相扣,像锁一样在周鹿洋胸前交握。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周鹿洋在哭。

    江怀远感觉到自己手染上了湿意。他颤抖着松开手,从腋下穿出抱住无声哭泣的周鹿洋。

    周鹿洋的肩膀轻微地颤抖。

    太轻了,如果不是手上的触感,江怀远只会以为周鹿洋在喘气。周鹿洋连哭都是这样的轻,好像下个呼吸,他就会原地消失,从没有在世界上存在过一样。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有阵尖锐的疼痛袭击了江怀远的心,每当他心脏跳动,他都能感觉到抽痛。

    于是他更紧地抱住周鹿洋。他要把周鹿洋牢牢地锁在他的怀里,锁在这个世界上,锁在他的眼睛里。

    路灯闪烁,就连空气里的尘埃都避开了相拥的两人。他们就像穿上了一层外膜,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鹿洋站起来。江怀远顺势松手。

    “你……”周鹿洋转过身,惊讶地盯着江怀远的脸,“你……”

    江怀远的脸……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眼眶发红,下面还有着水痕。脸上有被衣服压出来的印子,鼻子也红红的。

    怎么比我哭得还惨啊。

    周鹿洋觉得心里被人放进了气球,气球不断地膨胀,让他的心也膨胀起来,直到气球爆了,他的心也就跟着缩了回来。运动后有乳酸堆积,心脏里也会有乳酸吗?周鹿洋不知道,可能是的吧,他的心脏里堆满了乳酸,又酸又痛。

    江怀远看起来太可怜了点。周鹿洋戳了戳江怀远的腮边。又湿又热又软。他犹豫了片刻,伸展手臂,把江怀远抱紧怀里拍了拍。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周鹿洋轻笑。

    江怀远顺势在他身上蹭了蹭,再一次说道:“没事了。”

    “嗯。”周鹿洋带着哭腔应了。

    “我们去看伤吧。”江怀远从周鹿洋怀里挤出来,牵住他贴满了创可贴的手,“手上和身上的伤都要看,等伤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