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远抿着嘴,灰溜溜地从烤肉店跑了。他两辈子还没经历过这么丢人的事,有些恼怒,埋着头不搭理周鹿洋就向前冲。

    “别生气了。”眼看一台电动车要撞上江怀远,周鹿洋把他扯到自己身边,笑道:“我都不嫌丢人,你生什么气啊!”

    “反正丢人的也不是你!我以后再也不来……”江怀远没好气地要去瞪周鹿洋,一回头就看见周鹿洋双眼亮晶晶的,仿佛翘起来的头发丝都散发着开心。

    从江怀远遇见周鹿洋起,周鹿洋就老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少有高中生的轻松和朝气。今天这么一闹,他倒真的像个万事不愁的小男生了。江怀远有点心软,只是心软归心软,他仍是说:“我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吃饭了,你也不准来!”

    “知道了,毕竟你心里只有学习,没有烤肉。”

    江怀远没好气地踢了周鹿洋一脚,“不准再提了!再提我揍你啊!”

    “你打不赢我。”周鹿洋得意。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每天打架吗?!”江怀远嘟着嘴小声道,“行了,你快回家吧。我那天看你后妈那么凶,回家晚了肯定要被骂的。”

    “不陪你等车了吗?”

    “我一会儿打个车回家。”江怀远看了眼身边的公交站牌,“58路刚好能到你家,你快回去。明天记得去学校,放学了我等你。”

    江怀远几句话交代得就像叔叔辈似的,惹得周鹿洋想发笑,可转念一想马上要回家了,他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了。

    好几天没回家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歌情况。周鹿洋坐在车上,隔着模糊的玻璃冲江怀远挥了挥手。唐可心应该巴不得自己没回家,周兴么……周鹿洋垂下眼看自己皱巴巴的裤子,周兴也不会在意。

    他还真给说中了。

    周兴每天下班就钻去隔壁院子里的麻将馆,这么几天竟然根本没有发现周鹿洋没回家。唐可心倒是知道,但她也不会问。她巴不得敲开门的不是周鹿洋本人,而是他的死亡报告。

    “耀华,你快把今天的衣服脱下来我洗了。”见周鹿洋的房间门留了个缝,唐可心故意走到门边,扯着嗓门说:“妈都跟你说了,要爱干净,夏天的衣服就要天天换。别学着有的人……”

    周兴从麻将馆输了钱,一开门就听到唐可心意有所指的话,顿时就大声呵斥:“我看他是故意的!故意这样弄得学校里的大家都觉得我们家虐待他!你也别给他洗衣服了,他有手有脚的什么事不能自己做?!”

    唐可心和周兴在演戏,周鹿洋却只是专心地盯着手上的化学卷子。外面吵吵闹闹地惹得他算不下去题了,他大步走过去摔上门,又手快地按上了锁。

    “周鹿洋!你长胆子了是吧?!”周兴把门拍得砰砰响。

    周鹿洋熟练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副耳机挂在耳朵上。不管是周兴还是唐可心都和他没关系,他要做的是好好学习。

    “妈,就是……”江怀远从早上起床就欲言又止地看着周女士,憋了一上午后,终于坑坑巴巴地问:“那个妈啊……最近我的零花钱……”

    周女士放下手里抱着的花,斜睨江怀远:“最近的零花钱怎么了?”

    “就……能不能再给我点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