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教授就给了我这些。”菲尔瑞惆怅道,“他说我很适合题库,哦不,背诵法。让我看完这些之后直接跟他讨论社会现象中体现的弗洛伊德结构理论……”

    他苦恼的小表情让珍妮弗夫人笑出了声。

    她给菲尔瑞添了一篮新曲奇。

    “继续看吧,孩子。”老夫人慈爱地说,“曲奇管够。再来壶芒果鲜牛乳茶吧?”

    和芒果鲜牛乳茶一起摆到桌上的还有一本半旧的书。

    掺着芒果粒和嫩黄色果酱的牛乳徐徐倒入圆肚木杯中,果香和奶香融合的丝滑口感能抚慰任何躁动不安的心肠。

    珍妮弗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端着搪瓷杯子说:“这本书对弗洛伊德的理论讲解得很好,你可以从第一百零七页开始看一下。”

    她看着埋头苦读的年轻少年,悄悄露出一个微笑,开始悠闲地织毛衣。

    老夫人织得不快,织一会儿,便要停下来,虚着眼睛从老花镜后仔细瞧一瞧走线。

    菲尔瑞看得也不快,他边看边做批注,插..入印着星号和问号的标签。

    太阳渐渐西斜,篮子里的小曲奇越来越少,牛乳茶慢慢见底,老橘猫踱步趴上窗台,晒落日前的余晖。长长的猫尾垂下来,勾着尾巴尖甩动,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摇晃的影子。

    珍妮弗夫人织完半只毛线球,准备去筹备晚餐。端坐了一下午的少年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长篇大论的枯燥文字像蝌蚪一样,密密麻麻地在光屏上扭来扭去。

    菲尔瑞疲惫地捂住眼睛。

    “老夫人,”他低声道,仿佛自言自语,“我有的时候会想……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学习这门科目呢?或许我,天生就注定在这个方向一事无成……”

    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收好自己的毛线筐,“怎么了,看资料不顺利吗?”

    “……不是很顺利。”菲尔瑞说,“就,跟别的课比起来,格外吃力,而且也没什么成效。”

    承认自己的无能,让菲尔瑞有些羞耻和忐忑。

    他低下头去。

    “因为当初是我主动说要好好学习的,结果……结果成绩却是这个样子,我……我……”

    轮椅滑动的声音接近了他。

    菲尔瑞抬头,看到珍妮弗夫人在桌边转动木芙蓉,将其中一面朝着他。

    木芙蓉的花瓣宛如少女转开的百褶裙,层层叠叠,含蓄而矜持地藏起自己的茎叶,亭亭玉立地立在枝头。白色的花朵,带着娇媚鲜嫩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