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纱帐,飘飘缈缈。灯影绰绰。

    越朝歌等了半晌,碧禾还没帮她把半落的衣服褪下,她实在太过倦乏,也没了平日的耐心,一时就恼怒起来。

    她一边低头把手从袖子里抽出来,无果后愤愤一捶床,自暴自弃地骂:“什么衣裙,明日铰个干净。”

    大抵是醉酒的人都尤其脆弱,稍有不如意便生出许多委屈,越朝歌努力无果后,放弃对衣裙使性子,眼泪又涌了出来。这衣裳就像越蒿一样,她想摆脱,可任凭怎么努力都无法褪下。

    日子太难了。

    她想要回到父皇母后身边,父皇送她的裙子就不会这样难褪,母后也会说着故事帮她。现在衣裙依然好看,可是终究比不上那时候。

    她身上的衣裳尤半挂着,外头风吹得又紧。

    越萧终是掩下眸子里尽起的火焰,松开身侧紧紧蜷握的手,转身去立柜里拿了件洁白的里衣。他低头看了一眼,回眸看向软榻上一无所知的罪魁祸首,浅浅舒了口气。

    他关了南北轩窗,阖上外间的隔扇门,拎着洁白柔软的里衣走了回来。

    踏入里间的门槛,毫不掩饰的抽噎声音传入耳际。

    越萧往软榻上看去,见方才还在使性子的人这时候两只手臂垂在床上,仰着头,晶莹的泪痕从眼角顺着细颈滚下,消失在莹润的山峰上。

    越萧皱起眉头,走了过去。

    里衣随手搁在软榻上,他扶着她的肩膀,把爱哭的酒鬼转了过来。

    “哭什么?”他在榻边蹲下,抬头仰视着她。

    越朝歌的眼泪又滚滚而落,她扯了扯已经脱不下来的、已经绞成一团的衣服,委屈不已,“脱不下来——”

    越朝歌身上每个地方都长得恰到好处。她扯着衣裳,莹润随着她使性的动作若隐若现。

    越萧呼吸凝滞了一瞬,移开目光,看向那团已经打结的裙裳。他深深吸气,抬眼,拇指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认真地看着她,哄着道:“不许哭了,我帮你把它脱下来。”

    越朝歌吸了吸鼻子,迷蒙地睁开眼,微微张着红唇,点点头:“嗯。”

    越萧埋头,仔细钻研那个衣结。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团成一个死结。越萧解了半天,也放弃了。

    他抬起头,看着眸光发亮的越朝歌,“等我一下。”

    越朝歌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