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的话无疑是穿心之箭,字字戳人,因为他说的那些事真实存在,他现在觉得两次的主动可笑又耻辱,自己一味的在靠近,褚江惑却还是让他吃了闭门羹。他的心又乱又涩,嘴唇发颤,说不出话。他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辩解,能说什么平复压在心底的不快乐和失望。

    且不说褚江惑与白清羽之间是不是天定良缘,褚江惑确实心硬如铁,难以捂热。

    温仪瞧他脸色不太好,于心不忍,安抚道:“别难过,兄长不说了。”

    温琢玉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倘若褚江惑与他一般待自己,今日他能让温仪打消让他娶妻生子的决定,事实却是相反,他没有底气,没有证据。

    “晚来雪与坤月峰之间有些距离,你今时不同往日,来回不便,就先在坤月峰住下,待阿夙恢复再回晚来雪。”温仪暗暗叹气,安抚性揉揉温琢玉的头,“我明日再来看阿夙,你记得按时将丹药喂他服下。”

    温仪走后,温琢玉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足足转了半个时辰才折回房间继续照看褚江惑。

    近来天气炎热,夜里稍稍凉快些,温琢玉将褚江惑收拾妥当后,就在院里看星星。

    夜风清爽,月朗星稀。

    在这样的环境下,温琢玉的心逐渐宁静下来。

    夜色渐深,坤月峰的弟子前来叫了两次,温琢玉才依依不舍回到自己的房间,抱着薄衾翻来覆去睡不着,熬到凌晨,下床折去褚江惑房间。

    褚江惑依然睡得憨实,身上薄衾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一点不同。

    “你倒是快活,没有任何烦心事。”温琢玉气愤地在床畔坐下,抱怨似的盯着褚江惑,“每日每夜,只管睡着。”

    说完他发现自己现在无异于是在对牛弹琴,便觉无趣,心头烦闷也化不开。静坐良久,想来不会有人再来,他那屋他也不想回,把鞋子一踢翻身上床躺在褚江惑旁边,侧着身子面向褚江惑。

    因为挡天劫的缘故,褚江惑又变回了少年模样,五官与脸部轮廓线条柔和些许,不及成年清晰。但正是这样的褚江惑不会令他感到压迫,似乎刚刚好。

    温琢玉伸手,又收回,又伸手,犹豫了一下,用食指指腹点褚江惑的鼻头,边点边道:“你不知我心中如何想,我怎能气你不能如我一般待我?这本就是我一人的修行,怨不得,恨不得。”他将指腹移向褚江惑的额头,用指尖轻轻刮擦,“时而想起一些事,只觉没了颜面抬不起头。”

    他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平躺着望着帐顶,目无焦点,“你能来崖下找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会饿死在那,或者冻死,没想到最后是你将我从地狱拽回来。我将你带回端行宗,你将我捞出深海,咱两是不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

    他的眸光逐渐分散模糊,嗓子眼动了又动,沉默良久也没将涌出来的酸涩压下去,抬起手臂挡住双眼,身体却抑制不住的发颤,最后背对褚江惑沉沉睡去。

    ……

    清晨第一缕光撒进房间时,褚江惑睁开了双眼,短暂懵懂之后,岐山的事回到脑海,他倏然惊起打量四周,确定不是在岐山才松了一口气。他在一间很陌生的房间里,屋内陈设十分简单,看起来不像是长期有人住的样子。

    视线扫过床外一切之后落在旁边的人身上,顺着他的胳膊看向自己的腹部,然后看向这条胳膊的主人,一见便见到睡着的温琢玉,他有些吃惊,想叫醒他,临时变了想法躺了回去。

    他轻轻侧身凝视近在咫尺的温琢玉,除了眼圈微微红肿,还与从前一样。到底是什么时候此人对他来说开始变的不一样?从扶阳宗的拍卖会上见到他那一刻开始?其实可以追溯到更远一点,是屠魔之征时见到的第一眼。

    温琢玉在人群里一身白衣,清秀俊逸,不苟言笑,眉眼却是一片春风和煦,令人想靠近。他从前也会到修真界混,却从不曾与之相遇过,若是早点,或许他们会从更早的时候开始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