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紧跟着继后的话站起来,青州离得远,看得清裕王长相,和陛下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高大结实像个武人,“儿臣借今日中秋,当着朝臣宗室,有礼要进奉父皇母后。”

    他转身向殿外,有宦官抬着一面玉雕的屏风,抬近了看才知道是当年陛下在渭水兴水利的堰口图,“陛下御极卅载,儿臣谨以此物为陛下贺。”

    一时山呼海啸颂圣之声不绝于耳,赵王就跟没事人一样跟着颂圣朝贺,青州都看出来裕王这是有意在朝臣跟前压赵王一头。

    这时候下首处有个着五品朝服的文官出列,“臣五品都御史王简,劾裕王违制。”

    “臣等复议。”

    “臣附议。”

    站出来的文官有五六个,陛下酒盏注满端着,沉沉的一放在桌机上,扫了眼殿下跪着的文官,“都起来,朕的家宴,不是朝议。”

    “一个屏风,你们都有文章,撤下去吧。”

    “朕看这屏风不错,意思有了样子也有了。”皇帝转过头,笑问孝武道,“赵王看这屏风怎么样?”

    孝武当时就站起身,转到桌机外行礼,伏地诚惶诚恐拜道,“兄长的礼自然是恰当不过的,儿子在孝道上不及兄长。”

    青州看他跪,也跟着跪下,皇帝是三十年的天子,不言不动都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她听见当今在头顶上沉沉的笑出声来,“你们听听赵王说的,到是我这个君父变着法指斥他没有孝道。”

    皇帝的话音刚落,孝武当的一声磕头在金砖上,“儿子万不敢有违逆君父之心,儿子本心里是敬爱陛下兄长的,言出无状伤了慈父的心,请陛下制臣的罪。”

    青州吓了一跳,她跪在孝武跟前,知道那一下有多重,额头上的血当时就渗出来了。殿下跪着的几个文官立时也跟着跪下道,陛下请制臣等之罪。

    出宫的时候,孝武一路顶着一头血走在百官前头,到坐到车里头青州还是心有余悸,赵王是明摆着和陛下对着干。一头血邀买了人心,又让裕王落下逢迎僭越的罪名,这个头磕的有什么不值得。

    孝武斜靠在座上,撩起眼皮看见青州小心翼翼的偷摸瞧自己,“等着我伺候你呢?”抬手指着头上渗血的地方,青州赶紧拿着帕子沾水给他老人家擦洗。

    “这点场面就给你吓着了?”他闭着眼假寐,吐出来的话跟凉水似的,青州看他人前一副温良恭俭的样派,人后就跟沾了枪带了刺长了獠牙似的,她从心里就怕他。

    “妾算什么身份,没见过世面,但想着有王爷护着肯定是没差错的。”

    青州见孝武听她说完,脸上露出个也算嘲讽也算讥屑的表情来,就见他开口说,“可真是韦玄申的女儿,怎么和你的爹一个德行。”

    青州听他讽刺扎耳朵,也不敢念声,在抬头就见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正盯着她,似乎是看她有没有因为他的话胆敢有一丁点的不满意。

    “你今天不错,该说的该闭嘴的都很好。”男人伸展开两腿,耸了耸肩,“我不亏待有用的人,回去后找薛仰山开支,只说是有功赏你的。”

    那天路有多长,青州只记得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喘,好歹是回到王府,她飞快的跑回小院,和鸦川两个人叽叽喳喳的都没睡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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