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晓斯脸色为难极了。

    齐简从窗外收回目光,偏头看他,眼底没有欣喜,也没有哀伤,甚至,连一贯的冰冷都没有。

    晓斯心里咯噔一声,手心开始冒汗:“世子?世子?”

    齐简这才冷冷勾起嘴角,说句没事。说完这话,他蹙起眉,咳两声,烦躁地用指尖轻戳额间,可是冰冷触感没抚平疼痛不算,还激得头痛隐隐加剧。

    他手下力道加重,揉着额侧,靠到软榻上,缓缓闭眼。

    按道理,应该退下的晓斯,抿着嘴唇犹豫片刻,又开口:“世子,世子妃他?”

    齐简没说话。

    “世子妃他。”晓斯又犹豫一会儿,下定决心:“您真想让世子妃离开?”

    “你说呢?”齐简这次倒是有反应了,只是说话间,手下力道不稳,一不留神把额间按得更痛。

    他叹口气,指尖停顿一下,又继续轻轻按着,这是服药的后果,每次吃过药,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都是这么痛过来的。

    晓斯垂下头,有点后悔把信笺给了柳忆,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甚至连劝,都不敢多劝。

    齐王过世后这五年,看着世子疯了般的行径,晓斯是害怕的,他明白世子想报仇,可报仇的代价…

    想到这里,晓斯眉头越皱越紧,当初世子主意已定,虽不愿,晓斯也只能看着其一步步往死路上走,可谁成想,竟真有了转机?

    前些天,柳家被调回京城,阴错阳差的,世子把柳忆迎进门,这几日,晓斯能看出来,世子身上多了些生气,就算喝过药难受的紧,只要柳忆在,世子都能勉强自己吃些东西。

    可是,好日子没过几天,世子便写好和离书,据说还已经交到柳忆手上。

    难道,真是自己给出去的那封信笺?他把这个疑问一提,被齐简当即否定。

    不是那个信笺?可昨天,世子从宫里出来,就一直在书房议事,直到世子妃睡了才回寝殿,信是什么时候给的?晓斯困惑得皱起脸。

    想着柳忆看见和离书时,脸上会露出的笑颜,齐简垂眸,试图用长长睫毛,挡住眼中寒意。

    烛火跳动间,光线不甚分明,灯影氤氲之下,睫毛如羽毛小扇,在齐简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可就算阴影再暗,却依旧挡不住他眼下乌青,和眼中倦意。

    晓斯试探着问:“世子,明个还要入宫,您先歇息?”

    齐简点点头。

    晓斯替齐简放好床幔,熄了四盏灯中的两盏灯,又将铜盆摆好,洒满花瓣,这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