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已经借由手下呈上去,华琼被叫到金殿时,脚步较往常,急切几分。走到金殿外,碰到迎面而来的齐简,华琼笑得分外愉悦:“呦,你也来了?”

    “你不也来了吗?”齐简似笑非笑,率先朝殿内走去。

    华琼难得没计较,脸上挂笑,跟在后面压低声音:“你都不好奇,今儿个为何不去暖阁,改为金殿了?”

    见齐简没反应,他笑嘻嘻道:“因为有人要倒霉了,想不想知道,谁要倒霉?”

    齐简轻哼一声:“反正不是我,但是不是你,我也说不好。”

    华琼听见这话,脚下微顿,这条疯狗私下里,话算不得多,也很少用正常语气和自己说话,而且听他这意思,不像斗气胡说,反而好像成竹在胸?

    难道说,自己谋划已经被看穿?还是说,顾三秋已倒戈,给出的,是假消息?

    心里笃定变成犹疑,华琼在殿外小站片刻,远远看到太子仪仗,他眯起双眼,冷笑着迈腿,再次朝金殿走去。

    皇上高坐龙椅之上,环视下方众人。

    华琮穿着明黄色太子服,低着脑袋跪在最前。华琼在他后面半步远的地方,也恭敬跪着,在后面,是穿着朝服的齐简。

    目光落在齐简身上,看着那和齐王酷似的身影,皇上一时间,百感交集。

    收到密函后,他也暗中派人去查过,时间地点,都对得上,甚至连当日穿着,几时出府,几时回府,出府时都带着谁,这些内容,都对得上。

    如果说齐简和大军没有私联,谁能信?

    皇上缓缓吐口气,用宽厚手掌,摩挲龙椅金质扶手。橙黄色泽之下,只有冰冷,齐王当初说的对,坐上这把龙椅后,一切都变了。

    如果没坐上龙椅,那自己如今,便是个闲散王爷,和齐王谈天说地,对酒对诗,何其快活?那用面对这些繁杂之事,那用面对这种抉择?

    将齐简治罪,也不知道百年后,地下有知再见齐王,他还会不会理自己?

    毕竟,当初,哄他喝下那药后,自己曾指天发誓,并非算计他,也不是想要前朝稳固,自己只是,想要看着他开枝散叶,想要他百年后,能有人供奉香火。

    如今,自己却想对给他供奉香火的人,动手了。

    收回思绪,皇上目光前移,再次落在太子和三皇子身上,沉声道:“你可知错?”

    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都没开口,其中太子仿佛抖了抖,三皇子腰背挺直几分。重新将目光落在齐简身上,皇上发现,齐简跪姿半点没变,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的话。

    “你可知错?”皇上翻起眼皮,声音高上些许,“齐简。”

    齐简好像终于回过神,抬头看看皇上:“微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