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御一遇上他就没好气:“怎么?我的姓你不满意?”

    于是郁福舟委屈巴巴地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了。

    景时制止了争吵二次发生的可能性:“继续说,你爷爷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长辈,温长御就情绪不稳,他僵硬着身体,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郁福舟:“就是这群黑心的食铺商人,以为懂点医术就能做药膳给别人吃,结果现在出事了,反而赖账不认,把人命当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郁福舟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鲜明的杀意,立马躲到景时背后。

    “我们可是诚信经营,有上面批下来的文书为证。再说了,那些丹药汤水都是普通的药材,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可它就是出了问题!”温长御打断他,“我爷爷一开始吃那些补药确实好起来了,脑子也不糊涂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又倒下了,而且比之前病得更厉害,很快就撒手人寰。”

    郁福舟飞快接话:“旧疾恶化也是常有的事情啊,这根本不能说是我们的药有问题。”

    温长御怒急:“你、你胡言乱语!我问过许多买你们补药的人家,他们都对你们的药避而不谈,分明是你们仗着店大欺人,封了大家的口!”

    郁福舟叫苦不迭:“小祖宗,燕回城多少人呐,买过我们补品的人家那么多,我们要是真一个个封过去,那还开什么店呢,直接施粥不好吗?”

    温长御梗着脖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还听说过其他人家有这种情况吗?”景时说。

    温长御忍了又忍,还是摇摇头:“大家都不愿意多说,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我是最近才回来的,很多事都来不及查。”

    听到这,景时低头看看身旁的郁福舟,却发现他的神情并没有因脱罪而得意,反倒还显得颇为落寞,似乎也在为温长御的话感到难过。

    这有些奇怪。

    景时手中转着折扇,想,如果真如温长御所言,知春馆是一家黑店,随意贩卖些假药,那燕回城中的人早就把店给砸得连招牌都不剩了。

    可眼前的少年似乎也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更让人在意的是,那时他们在地上,郁福舟分明对池塘中的古怪心有所知,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被景时拽了下来,从这点来看,他至少是知道自家池塘之下连接着妖界。

    那么,郁福舟知道地下的知春馆是用来饲养妖怪的囚笼吗?或者说,地上地下的两座知春馆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景时想起他之前一直在思索的、有关地下妖拿取人界生魂的方法,他突然间有了猜测。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是以生老病死这般常人无能为力的事,将地上与地下两界关联起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人们在地上自然死亡,就不会引起任何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