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要下锅了。”

    冯春夏一个人看不过瘾,强迫她转了个头,目睹后院里的露天大厨房。

    血迹斑斑,案板上的人头已经清理完毛发,皮肉泡烂了,依稀可见是先前那位书吏的五官,死不瞑目。

    俞秋生一阵恶寒。走不开只得向前进,地上的砖石因为连日大雨,竟泡的松软,脚踩在上面仿佛踩在了沼泽之上,不得不小心翼翼。

    现如今她便是再愚蠢那也能看出这驿站的诡异。

    缸里的血水漫出来,冯春夏笑道:“这样的红色用来为小人偶染色是最好看不过的,今日你有福气。”

    “这种福气,亏你说得出口。”俞秋生感到晕眩,自己扶着墙蹲了下来,“我俞秋生扪心自问,这一辈子到现在也未曾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如今。不过就是想吃顿热乎乎的饭,到丰都去一趟。至于道长的意图是什么也别卖关子了,我不愿意猜,也懒得猜。”

    她一拳捶在墙上,眼神复杂:“况且我脾气不好,届时逼得我跟你同归于尽就得不偿失了。”

    俞秋生的化形术还勉强可以,之前重伤一回,算如今身子已经大好。

    冯春夏是个识趣的,将她拉起来,凑在耳畔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拜了一个为你招来霉气的师父。”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只不过这么几百年他从不出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他打听到了纪素仪出山的消息,并在此之前已有盘算。线人中传的讯息乃是他将要去北冥取玄铁再铸灵剑,这途中冯春夏都有机可趁。

    小院里血水愈多,天上乌云翻滚,似有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而此时俞秋生恍然大悟,捂脸无奈道:“你跟他有仇,所以你想先对我动刀子。可是你对我动刀子没有用,我师父已然将我抛弃。到时候你若是拿着我的尸体去激怒他,指不定又要被他打一次。”

    她一脸认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纪素仪。”

    她甚至能想象出纪素仪不屑的神情,然后挥刀砍了这个邪道,连带着她一起挫骨扬灰。

    但冯春夏却不信,如今心心念念想着报仇。毕竟以凡人之躯徘徊中州多年,全是拜托他所赐。

    天上龙一朝沦落泥潭,谁能忍受这巨大落差呢?

    他将她提起来丢到盛满血水的大缸里,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俞秋生爬起来立刻就被他摁下去。

    “这叫染色。”

    “做人偶,若是没有土壤那便取人的血肉之躯,先行上色,再行烘烤。”

    俞秋生闭着眼睛,晰白的面上血珠滚落,眼睫微颤,莫名想起了那段网络流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