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了,外头不时还传来蒋言的痛叫声,李解觉得有些好笑,一想起蒋言刚才的变脸过程,真是有趣至极,她猜的确实没错,蒋言知道了连漪是她的人,这般聪明的文书大人,骨子里却充满善良,李解寻思着,若是她在京城,身边还真是不想错过这个人才。

    至少在眼下来说,她身在浩国,蒋言还算值得信任。

    蒋言真没想到就一瞬间,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连狗都不如,虽然她家还没养狗,她娘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儿媳妇,晚上端了鸡汤和药去给李解进补,还特意叮嘱蒋言今夜睡她的房,由她晚上来伺候李解的起居。

    蒋言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枕头已经被她娘扔了出来,她心里叫苦,可也没办法,总不能现在跑出去说她跟那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这样一来,她娘定要把她打死。

    李解也没想到蒋大娘晚上会来与她同床照应,蒋大娘虽然对她的外貌不是很满意,但终归她与蒋言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是由衷地把李解当成了自家人,她平时睡得早,今晚为了晚点睡,特意跟李解聊起了天,问了李解的家人,李解轻轻道:“父亲已经去世,大哥也走了,家里剩下一个母亲和二哥。”

    蒋大娘唏嘘了一阵,叹:“我家阿言的爹爹也走得急,阿言是难产,一出生,娘亲就没了,恰逢战乱,他爹爹心肠好,四处给老百姓看病,结果有一回路过了一个村庄,里头的人都得了瘟疫,阿言爹爹不忍心看着那么些人活生生死去,在那村里待了数月,人没救回来,自己反而感染上了,用药吊命一阵子,我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他说不想耽误我,想要休了我,可我娘家拿了聘书和银两,也不会同意接我回去,好在我婆婆待我好,身边又有个阿言,这些年,我也满足了。”

    她提起这些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相公,那人已经是将死之人,模样极为端正,比她娘家的父兄不知顺眼多少,说来蒋言这张脸比她爹爹还要秀气,将来要是有了后人,不知道能不能像她爹爹几分?

    想到这里,月下又去瞧那李解,李解却已经闭眼睡着了,蒋大娘怕她冷,换了个方向睡觉,伸手就把李解冰冷的双脚放进了自己温暖的怀中,黑暗中,李解睁开眼睛,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言第二天一大早便被她娘催着去街上买些取暖的木炭回来,说是蒋言屋里冷,不能冻坏了儿媳妇,蒋言瞪大眼睛:“娘!我长这么大,咱家可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你可太偏心了!”

    蒋大娘理所当然道:“你是男人,吃点苦是应该的事。”

    蒋言:“...”

    我现在做女人还来得及吗?

    买完木炭回来,她娘就让她去屋里烧上,李解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纸,蒋言见到她手上的包扎已经解开了,手背上血迹斑斑的划痕不少,看着触目惊心,径自走到她面前,丢了一块方巾在她腿上,李解疑惑地打开方巾,见到里头包有两块黄色点心,眉心动了动,转头去看蒋言。

    蒋言道:“味道不错,你尝尝。”

    李解把手里的纸塞回了怀中,动也不动那点心,只问:“你知道我喜欢?”

    蒋言不解地反问:“你不喜欢吗?”

    李解道:“我本是喜欢,但你知道我喜欢它,那今后就不能喜欢了。”

    蒋言:“...”

    “若是心意被世人知晓,那便是毒物。”

    蒋言好心请她吃糕点,听她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就把那点心拿了回来,干脆利索地往自己嘴里一塞,两边脸颊顿时就鼓了起来:“不吃拉倒。”

    李解抿了下唇,盯着她圆鼓鼓的脸不语。

    炭火刚烧着,蒋大娘进屋了,对着蒋言道:“阿言,孙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