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之逡见自家兄长走了过来,礼节性地起身让座。

    “如境,伯父在这坐了许久,怎么也不来见一见伯父?”权庆起身,携了权如境的手腕将他拉过来坐下了。

    “伯父哪里话,侄儿刚刚叫母亲带过去见了见姨娘姨夫和表妹。”权如境坐在权之逡身旁,自在了一些,他偷偷伸展了一下坐麻的双脚,轻松作答。

    “给你说亲的?”权庆颇有兴致地发问,权如境只是乐得摆摆手。

    权之逡谨慎地看了兄长一眼。

    “方才我与之逡说,想要送他一张砚台,好墨配好砚,正好你来了,也一同看看如何?”

    权如境瞟了一眼弟弟,心中已经明白权之逡并没有将那一地黑墨告诉权庆。

    “伯父改做砚台生意了?”不过权庆这一问正好问在权如境感兴趣的点上,他暂时不想捉弄弟弟,便从权庆的随从手中接过递来的砚台。

    权如境粗略看了看。这砚台上窄下宽,边沿呈弧形,整体形如钟摆,在权如境往日见得多的一众方圆砚台中倒也特别。

    但权如境并非不认得这种砚台,只是如今这种砚台似乎在市面上见得少了,确实更适合拿来当作赠礼。

    “前朝的钟砚造型别致,之逡习字,与那些专为世情的选砚人,想必也不同,所以伯父,啊?哈哈哈,自作主张将这前朝的钟砚赠予你。”

    权之逡说着感谢之辞,权如境却暗自汗颜。若不是他确定伯父一定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做砚台生意,他都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伯父,以至于让好脾气的伯父都说出了这样的话。

    “至于如境嘛。”权庆摸了摸嘴边髯须,笑而不语。

    权如境一见权庆将话头递给了自己,有了调侃权之逡的机会,连忙接话道:“伯父不用跟如境客气,之逡毕竟还小嘛。”说着,权如境还朝权之逡挤挤眼睛。

    权之逡不满地乜斜一眼自家兄长。

    三人正在席上聊天,两位姑娘匆匆自席后绕了过来,权之逡的一眼乜斜,正好与其中一位女子的目光相对。

    权之逡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

    是临普预料之中的无动于衷。

    临普移开目光,默默走过权之逡的座位。她突然想起方才在门前与涂雀的对峙,心中愈发酸溜溜的。前面领路的婢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走着走着左右脚竟然还打着架。临普收住了心思,尽量走得更快一些。

    远远地,临普望见了苑詹苍白的脸,她暗暗吃惊。为何这几年不见,苑詹却愈发地消瘦了。脸上挤出一个久别重逢的笑,快步走到苑詹身旁。

    那婢女松了口气,抢先一步走到权夫人身边说:“夫人,临普姑娘到了。”

    “好。”权夫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她下去后,招手让临普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