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季风气候不止袭击了楼道的白墙和扶手,连带着家里的桌椅板凳也变得黏黏糊糊,没了秦言在的公寓楼也像是进入了低落的抑郁期。

    因为琛叔的提前告知,庄司将就着对付了晚饭,洗完澡反而腰酸背痛得像扛了两袋大米上十层似的,勾勾小臂也酸胀得难受。

    原先堆积的家务活儿也只好暂时放下。

    衣服一脱,大被一盖。

    整个身子都被鸭绒薄被裹起来,四肢扭成奇形怪状的模样,找到舒适的体位后比精神还要先一步沉睡。

    安逸。

    睡到一半,庄司迷迷糊糊感觉到床上一陷,有什么东西靠了过来,温暖且熟悉,还带着直窜进鼻子的血腥气。

    额头上微凉的触感点醒了他的意识。

    掀开眼皮,眼前起初是黑黢黢的一片,而后视野里的东西又有了模糊的形状,一个人影半撑在自己身上,庄司几乎能够听见他的呼吸。

    近在咫尺。

    这个人是秦言,即便看不清五官,庄司能在黑暗里辨认出他的身份。

    因为胸口已经心跳如战鼓擂动。

    庄司眨了眨眼,发现手脚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心里默念了一声他的名字:秦言。

    他心想:完了,该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刚开始打工时也常发生这种“鬼压床”的情况,身体太累醒不过来,只有脑子活泛得很,经常能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没想到现在才干这么点儿事就累成这样,还梦到了秦言,看来自己真的是被惯坏了。

    “醒了?”梦里的秦言声音也是那么好听。

    庄司眨了眨眼睛,又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醒着的还是被梦魇着了。

    秦言的声音很轻,像是特意放缓了语调,托着动弹不得的庄司的后颈把睡到床半腰的人带回枕头上。

    脖子上的触感很真实,皮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贴着肌肉滑动,一种极强的排异感突然遍布全身,那东西好像受了什么吸引似的,沿着脊柱笔直地爬行起来。

    庄司小时候被千足虫爬过手背,这东西从他身体里爬过时也有类似的感觉,又痒又麻,直教人想伸手挠挠。

    可惜自己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