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这名儿吗?我怎么觉得耳熟但又不太像呢?”黄灰红扣着脑门,那一绺短得可怜的黄毛刘海被卷成一个挺立的小角,发呆的模样看着又有几分当初黄鼠狼的神态。

    “捡重要的说!”庄司单手撑在树干上,仗着自己比这小黄皮子高一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本想着来个树咚吓唬吓唬黄灰红,可槐树底下干枯的老皮上凭空冒了不少木刺,这一掌下去,非但没能体现出庄司的身高压制,还扎了他满手的血。

    黄灰红的鼻头动了动:“哪儿来的血味?”

    “别转移话题,你接着说。”庄司强装镇定地握紧了拳头轻靠在树上,树皮上赫然留下一个血手印。

    黄灰红又推了推镜架:“你是不知道这十个人意味着什么。百年前方家死掉的人不知是受了什么桎梏一直不能投胎转生,被困在这座老宅里久而久之积怨成了它的一部分,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案例,这宅子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变成了煞。只是这宅子出了方家那事后这么多年一直荒废着,就算偶尔有人来也都是少于十个,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

    “那和我们现在十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书上说,因生杀怨气而成的房煞是要吃人的,成煞时有多少怨灵一次就要吃多少个人。”黄灰红拍了拍庄司的肩膀,用同情的眼光将对方从头到脚地好好打量一遍,“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没的跑了,节哀吧兄弟,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就要说再见了……”

    “所以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现在跑出去不行吗?”庄司甩开他的手,对于这个说法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按理来说,是的,房煞会把你无形之中困在它这里,直到你成为它的腹中食。”黄灰红抬起眼镜故作深情地抹了把眼泪,“你放心,作为我的恩人,你的后事我一定帮你好好料理。”

    庄司抬头看天,万里阴霾不见阳光:“按理?呵!说什么屁话!我庄司活了二十来年,出生就是在鬼门关打过照面,天煞孤星,就算克死身边所有人我也不会死,你现在告诉我我会死在一个老宅子里?就这?放他娘的狗屁!”

    一生气就爱骂脏话是庄司的老/毛病,只是在遇见秦言之前被生活压低了头,逢人便要笑脸相迎,遇见秦言后又被心里那头小鹿撞得成天患得患失的,总想故意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这会儿身边既没有衣食父母,也没有秦言,还得知自己马上要玩完儿了,庄司可算是痛痛快快地把这段时间的憋屈给发泄出来了。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骂脏话来这么得劲儿。”黄灰红听着庄司骂骂咧咧足足十来分钟才打断他。

    庄司白了他一眼:“怎么?因为我太会骂人而爱上我了吗?”

    黄灰红嗤笑:“你还真敢说。”

    “我这都快死了还不许临了自恋一下吗?”庄司松开拳头,手掌上的血已经凝结成块,于是按在树皮上又蹭了蹭,把血壳全部擦掉。

    黄灰红按住庄司乱蹭的爪子,又抬头看了看树:“等等,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破解。”

    “什么办法?”

    黄灰红拉起庄司破了皮的那只手指着眼前的这棵老槐树:“就是它。”

    这棵老槐树腰围臃肿,两人合抱才能将其围住,分枝也异常粗壮,树皮分层剥落不少,看着像是已经枯死许久,可每根枯枝头都有新芽萌发的迹象。

    简单来说,就是要死不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