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钉子得有成年人的一根手指粗,就这么生生地钉进人的身体里,胡雨不死也难活,马红本来在看到沈骋两人以后,心中升起的一点希望,被这几根钉子湮灭。即使刚下葬就把胡雨救起来,她都难活下来,更别说下葬以后还有很多仪式。

    张贵章是一个思想老套的男人,在听到马红这么说以后,自己也犹豫了,毕竟在他的心里,自己唯一的儿子是最重要的,不管是生是死,都是最重要的。

    “你懂什么!”万朝上去一把拉住马红,将她粗暴推倒在地上,“冥婚都是要把人钉牢在棺材上的,而且大祭司说这个女孩命硬,不多钉几根魂钉,她的魂会自己掀开棺材出来,到时候来找你们俩索命的时候,你们别求着大祭司给你们做法!”

    马红好不容易晓之以情,才让张贵章动摇一分,万朝这么一句话,让她的那些都白说了。

    罗娣上前扶起马红,握着她的手,道:“阿红,我知道你因为刚没了儿子,现在看孩子都不忍心,但是你不能有这种同情,不然你儿子在地下就只能一直一个人了,你百年以后下去,他会怨你的。”

    说着,罗娣轻掐着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再干涉了,全村的人都知道张贵章脾气一点就着,平常只要不顺着他心意的,他就对马红又打又骂,打得她身上没一块好地方,每次都要邻里街坊来拉架才停。

    马红看了看张贵章,又往人群中沈骋方向瞥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呜!!!呜!!!”胡雨已经是能明辨是非的年纪,也知道了刚才他们说的那些代表了什么,于是朝着马红的方向奋力挣扎,眼泪如珠掉落。但是一个十岁孩子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和一个成年男子抗衡,马红眼睁睁地看着胡雨被连拖带拽按进棺材。

    沈骋见此想要拨开人群冲上去,被林彦之一把抓住。

    “放手!”沈骋想甩开林彦之的手,却被他掣肘,在原地动弹不得。

    “别冲动!冷静点!”林彦之看着瘦弱,但是力气却不小,沈骋一下子没能甩开。

    “我们现在两个人,也没带枪,这么冲上去别说救不了胡雨,我们也要搭进去,”林彦之道,“我们对这边还不了解,寡不敌众。”

    沈骋紧握拳,然后放开,见他冷静下来,林彦之也放开了他的手,沈骋抽出手的瞬间,林彦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沈骋的体温。

    “哐!”锤子声音响起,离两人不远处的棺材里,响起了女孩凄惨的叫声,因为嘴被贴住,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却尖锐刺耳。

    沈骋抓着身边的墙沿,墙皮刷得并不服帖,嵌得他指甲里都是。

    “盖棺!”

    “下葬!”

    最后两根钉子下去的时候,女孩已经没有了声音,不只是痛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没了呼吸,只见他们抬棺下葬的时候,棺材缝中还在渗漏着血,染红了放棺周围的泥土。

    沈骋和林彦之两个人把棺材挖出来的时候,女孩奄奄一息躺在里面,已经痛得晕死过去,而在她的四肢上,钉满了钉子,沈骋尽管已经看惯了生死场面,但是眼前这种残忍的画面,还是令他背后冒出冷汗,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医生!快点!医生!”天空冒出鱼肚白,旭日未升,安静的医院里充满了沈骋的声音,医生还没有上班,听到叫喊声最先跑出来的是值班护士。

    “这怎么回事!快点!推车!”护士见沈骋抱着的女孩浑身是血,脸上因为夜班熬出的疲惫被一扫而空,瞬间就进入到了工作的样子。

    “快去叫值班的孟医生!”